寒鸦劫(29)

2025-10-09 评论


    郁郁的甜香里,江快雪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记得他俯下身,捧住自己的脸,吻得深而长,令人窒息。第二天中午,江快雪被隐约的兵器之声惊醒。她喉咙难受,轻轻咳嗽,竟震得全身疼痛,撑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上随处可见深红的吻痕。白色床褥上一片艳红的血迹,刺得她眼睛生痛。

    江快雪站起来,看徐辉夜坐在窗边,笔直地朝他走过去。她捏着他裸露的肩膀,嘴唇颤抖,说不出话。尖尖的指甲刺进他皮肤,沁出血来。他伸手揽住她,温柔地道:快雪,我从此与你一样。

    徐辉夜的身体冰冷,眼白透出微微的蓝色,正是中了寒鸦之兆。江快雪全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战,却推不开他。这瞬间,这囚了她二十年、陪了她二十年的男子,她不知是恨他或是爱他。

    剑花社。

    徐锦之站在院子里,一板一眼地道:江姨还活着,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带你们去。这几句话不啻晴天霹雳,将赵扶风和方佳木震住了。徐锦之以为他们没明白,补充道:就是天机连家的江快雪。

    方佳木走上去,摸摸徐锦之的额头,对赵扶风道:没错,这孩子清醒得很。

    赵扶风昨天掘出一座空坟,情绪已到最高点,此刻反而镇静,摸摸怀中的底野迦,道:好,我们即刻跟你去。

    徐锦之不动,我只请求两位叔伯,别与我父亲为难。

    方佳木想起旧事,顷刻间恍然大悟,默然点头。赵扶风门中最讲恕道,却也不是无原则的忍让,他肃然道:锦之,只要快雪安好,我不会与谁为敌。

    剑花堂。

    连青阮向连秀人道:阿姐,堂主的轻功在我之上,人也机警,屡次被他甩掉。昨晚还好,我跟着他到了一个庞大山庄,很隐秘,暗哨也多。我没有停留,更不敢深入,马上赶了回来。我看这规模不像是养外室。剑花堂势力太大,就算对阿姐,堂主也保留了很多。

    连秀人面无表情地听着,忽道:小姐的骸骨也许就在那里。昨天辉夜来墓地时,举止失据,我有些疑心。然而他开口就帮着赵扶风,让我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事后冷静下来,想到辉夜对小姐用情之深,那种豁达哼,太反常。

    连青阮一惊,道:对,我要去告诉扶风哥。

    青阮不要急躁,求证以后再说。其实连秀人自己也失了耐性,恨不得一步赶到那山庄,看徐辉夜到底瞒着什么。

    迷蝶山庄。

    两班人在门口相逢,连秀人固然吃惊,徐锦之更是骇到面色惨白。他听到父亲力主掘墓,知他下了抛妻弃子的决心,便希望赵扶风带走江快雪,自己再想办法在父母间斡旋,现在不知怎样办才好,不由心乱如麻。

    大家不及叙话,就与守护山庄的侍卫激战起来。有认得连秀人和徐锦之的,飞奔去报徐辉夜。徐辉夜淡淡一笑:来得真快。罢手吧,让他们进来。回头对江快雪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吃惊。见她理也不理,他眼神一暗,我怕你到时欢喜过度,又要晕倒。赵扶风带着底野迦回来了。

    他说得极慢,江快雪屏息听着,只觉悠悠忽忽,如在梦中,咬牙道:你知道他回来了,才故意对我

    肯说话了么?快雪发狠的样子,也叫人喜欢。

    一干人冲进内堂,正听到徐辉夜用轻佻的口气说出这话。连秀人只觉天崩地裂,身子顿时摇摇欲坠,徐锦之冲上前扶住母亲。

    赵扶风望着屏风下露出的白色缎鞋,颤声道:快雪,是你么?

    哗啦一声,纸屏翻倒,一个白衣女子转头向他看来。那眼波,穿越千山万水,穿越悠长时光,是故国的月,是江南的水,令赵扶风的心一点点地沉,一点点地醉,一点点地热。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拥她入怀。她寒冷而芬芳的气息,是那年夏天最深切的记忆,他不由呼吸沉醉。

    江快雪紧紧扣着赵扶风的脊背,如此瘦硬,如此火热,是如梦浮生里唯一触摸得到的真。她对今世已无希冀,料不到二十载后,他的信义和情意如山般矗立于前。江快雪觉得全身血液直要透体而出,不由低下头,隔着粗糙的布衫,狠狠地咬在赵扶风的肩胛上。他身体一颤,随即将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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