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绝之淡淡道:“这也不难猜。如果你一心杀人烧车,这里早就尸骸遍地、火光滔天了,你们亦已饱食远遁,怎耐烦在这里摆好阵势,等我回来?”
先零走道:“王大侠果然快人快语,我们便来爽爽快快,一言为定。只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撤兵退走,绝不食言!”
王绝之立刻道:“什么条件,说!”
先零走道:“你给我带一件东西去给迷小剑。”
如果先零走说出水里去、火里去诸般古怪要求,甚至叫王绝之知断臂,送去给迷小剑,他半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开出的条件如此简单,却不由得王绝之不心中一凛:“带什么东西?”
先零走道:“你答应了?”
王绝之生性虽狂,可是际此关头,却不容得他不谨慎,说道:“你先说出带些什么东西,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也还不迟。”
先零走脸上露出诡异笑容:“你不会不答应的。”伸手一招,烧何女走了过来。
烧何女捧着一个人头大锦盒,缓缓跪下,打开盒盖,内里却是空无一物,她的眼眶泪光晶莹,流下了两腮泪水。
王绝之看见锦盒是空的,问道:“礼物呢?”
先零走道:“礼物这便来了!”转头向参狼叱道:“动手!”
参狼早就预备战刀多时,刀光劈下,先零走人头落地。
事情出人意表,王绝之呆在当场,无法说话。
烧何女捡起丈夫的人头,放进锦盒,合上盒盖了,拭干泪水,幽幽道:“我夫郎所指的,便是这个锦盒,不知公子可否应承把这礼物带到迷小剑的手上?”
到这地步,先零走舍命,连头也抛弃,王绝之还能不应承吗?他心中混乱一片,明明知悉内里定然大有蹊跷,可是偏偏理不出一条线索来。
王绝之只有道:“我、我应承你们的条件。”
烧何女打了个手势,参狼大声道:“儿郎们,放人!”
众羌人一听号令,移开刀斧火把。
参狼长啸一声,跃上马背,羌人随着他,上马逸走,迅即无踪。
烧何女还捧着锦盒,尚未离开。王绝之意欲接过锦盒,烧何女却不肯放,说道:“我夫郎的头颅,须得由我亲手交给迷小剑。”
王绝之思忖:看你的行动步伐,纵是会武,也高不到哪里去。就是让你亲手把锦盒交给迷小剑,只需我在旁边,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遂点头道:“好,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就这样,跟踪的四拔人全部烟消云散,王绝之又少了十辆大车,二十四名车夫,却多出一名女人、一个人头。
王绝之安排了一辆大车,给烧何女独个乘坐,命令谁也不得打扰她,却嘱咐伏飞鸟暗中监视。
众人连续不断,又赶了十八个时后的路,已经到达了陇右。
王绝之恐防人马支持不住,下令就地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却留下了英绝和二十名车夫守夜。
他们驻扎在小山丘,三面草原,西面则是一个大湖,敌人来袭,远远就被察觉,而且易守难攻,的确是驻营的好地方。
月在半天,白若玉壁,如此良夜,王绝之在车上呆了十八个时辰,也无心睡眠,宁愿舒展筋骨,领略一下夜风美景的滋味。
他沿着山丘,踏着草丛,迂回下走,到了大湖之旁,只见湖水千顷,荡漾无声,美得难以言喻。
忽然听到一声低低喟叹,抬眼望去,绝无艳白衣如雪,宁立在大湖边,长草掩映之处,草草之间见到轻风吹动白衣,翩翩欲仙。
王绝之轻轻走到她的身边,从侧看去,她的眼眸明如秋水,鼻梁挺直得有若胡人,除有女子的妩媚外,也有几分男子汉的我行我素,坚毅不屈。
王绝之心头蓦地地一动:她,她多么像我啊!想着绝无艳的诸般行为作法,不觉痴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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