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脸上色变,那刘曜攻破长安,掳走司马邺,杀了无数百姓朝臣,座中之人十有八九都和刘曜有血仇深恨,无奈谁也无胆去找他报仇,听闻这番事情,哪里还能再行喝骂出口。
王导忽的高声道:“我这侄儿自幼便行事古怪,言语惊人,他父亲尚在之时,尚且无法,只能赶他出门,由他而去,我看大家就不要再议论他了!”
王安忽问陶侃道:“你怎的不在襄阳领军,跑到这里却是为何?”
陶侃早已瞧见王安,只是不愿理睬他,如今见他居然喝问自己,心中火起,怒道:“我陶侃乃一方重镇,并非你家家巨,若是你父说我,我自然俯首听命,只是你还没有飞黄腾达,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这王安委实心机不够,王敦举事兴兵,他忽然见了与父亲不大相合被远调襄阳的陶侃,心中不由惊慌,一慌之下便想喝问出陶侃进京的理由。
只是动机虽精,方式却错的厉害。
王导听陶侃语中飞黄腾达字眼,自然明白王敦已然有了行动,并且行动惊动了陶侃。陶侃这番进京,哪有如此巧法,只怕多半是借吊唁之名前来中书监府,有些密事告诉自己。
想至此,王导倒觉得此时不能让王安和陶侃闹得兵戈相见,免得王安负气而去,让王敦有了警觉。
王导跨前一步,隔开二人,一手握住陶侃道:“陶将军贵客光临,安儿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其它意思,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口中虽责怪陶侃,手上却暗渡一股真气示意陶侃忍耐,切莫坏了大事。
陶侃人虽粗矿,但亦是粗中有细之辈,热气传身,他岂有不知王导之意,恨恨然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做声。
王安心中虽怒火万丈,但他亦有顾忌,如若撕开脸皮,闹将起来,恐怕会坏了王敦大事,遂借着王导之语咕哝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其余众人只觉得今日葬礼气氛有些怪异,却依旧没有警觉一场巨变就在眼前。
大兴元年,汉麟嘉三年,刘聪病重而死,子刘粲继立,以刘景为太宰,刘骥为大司马,刘凯为太师,朱纪为太傅,呼延晏为太保,并录尚书事,而靳准为大司空领司隶校尉。
是时,石勒率部由天水撤围,经扶风京北,驻兵上党、襄国以观京师平阳动静。
中山王刘曜在清河与刘聪反目后,拥兵三十万,镇守长安,于石勒成掎角之势,觎窥汉王之位。
两大势力如狼视虎顾盯着京师,刚继位的刘粲却依旧逍遥自在,全然不知祸已临至他的皇宫门口。
如果说刘聪荒淫无道,暴戾无德,那么他所立的这个宝贝太子比其父更甚,一脉相承,果然龙子龙孙,连爱好都相同,寡人有好色之疾。
刘聪少年戎马,又通读汉人典史,虽好色如命,但尚有些治国安邦,玩弄权术谋略的手段,而这继选的太子刘粲其它什么都没有继承到,唯独那好色的本领学了个十足。
匈奴习惯父卒子继,妻其后母本不足为奇,刘聪在位之时便宠靳准之女,立为皇后,刘粲继位,荒淫不理政事,靳准之女,名义上被尊为太后,实为刘粲的妻子,而靳准大大利用女儿得宠之机,排除异己,攫取实权,亦觎窥汉王之位。
平阳城。
刘粲大宴群臣,靳准、刘景、刘骥、刘凯、朱纪作陪,几人心中各怀鬼脸,谁也不愿触怒这位少年天子。
胡人男女之界虽没汉人分得那么清楚,但女不参政的规矩还是有的,按律制,后宫官女不得抛头露面,然而刘粲这方面敢于创新的精神比那刘聪又强上几分。
一人乐,不如众人乐,君臣之间的关系,在这平阳城内,刘粲显得要比刘聪弄得更近一些。
莺歌燕舞,无数宫装艳女,穿梭于君臣之间,上林宛中,君臣会饮,场面极其盛大。
刘渊、刘聪、刘粲爷孙三代都以读汉人章典为耀,因此多通诗经、孔孟、孔子兵法和诸般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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