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比他大着几岁,白净面皮,一身锦衣,懒洋洋道:“你说你刚才掷出啥?”
少年涨红着脸道:“我掷出驴,可得到十六齿。只须给我策马过关,这局我就赢定了。莫非你输不起,想赖帐吗?”
弓真低声问:“他们说些甚么?我可半点也听不明白。”
史迁世道:“他们在玩‘樗蒲’这玩意,近来盛行得紧。你居然没有听过?”
弓真道:“没有,我一直住在农家,这等高门大族的玩意,我半点也不懂。”
史迁世道:“这等赌博玩意,不懂更好。”
白净面皮的青年道:“我们的赌注是两匹绢,对不对?”
少年站起身来昂然道:“不错。”
他这挺胸一立,只见他年纪虽轻,却已练就一身贲肉,高高鼓起,显是一名勇武力士。
白净面皮的青年向后瞧了一眼,一名脸上有痔、痔上有毛的奴仆捧上两匹绢。他道:“这是输给你的,好好拿着了。”
少年哼道:“算你知机。”接过绢布。
白净面皮的青年忽问道:“你用的是剑?”
少年傲然道:“以我这身硬肉,还用甚么兵器?”
看到这里,文迁世低声道:“这少年要糟?”
弓真道:“我知道。”
史迁世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弓真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史过世道:“那白面青年名叫田麒麟,是兑州有名的恶少,据说曾经投在祖逖门下,学剑一年,剑法大是不弱……”
忽听得“嗤”的一道破空之声,自少年那边响起,少年右臂已给砍断,滚在地上狂嚎惨呼。
田麒麟回剑入鞘,冷冷道:“我以为你的硬功如何厉害,看来还是剑锋比较厉害一点点。”
少年嘶声道:“你,你好狠!输了两匹绢,便得取人胳臂?”
田麒麟道:“第一,我不是输不起两匹绢,而是甚么也输不起。凭你这寒族小子,便是在我手上赢一根毫毛,也是不能!”
这时奴仆为他端来一杯酒,他一喝而光,又道:“第二,以你的身分,敢向我大声呼叫,这无礼之罪,正值上一条臂膀有余。”
却听得一人道:“那第三呢?”
田麒麟一见此人,秀脸欢容道:“卢兄,你终于来到了。”
来人却是卢播,只见他满脸笑容,和田麒麟应是认识。
卢播道:“我既知你在这里,怎会不来找你?不过我来到清河,须得先拜见崔伯伯,待得他遣人安顿妥当我的住处,便匆匆赶来找你了。”
田麒麟叹气道:“如果我跟你一样,也是崔家的世交子弟,那该多好。至少可以住进崔家内府,不用住在这等龌龊地方,跟这些贱人混迹一气了。”
卢播道:“我既来到,难道还少得你的份儿吗?我早对崔伯伯提起,有你这位英雄豪杰存在,请他在内堂预备两间上房,供你和令仆居住了。”
田麒麟大喜道:“多谢卢兄帮忙。”
卢播道:“你千里迢迢,专诚赶来清河,为我助手,这份心意,难道我卢播竟不知好歹吗?不想法子好好笼络你,恐怕你反过去帮张元的手,把崔三小姐抢了过去,岂不甚坏?”说罢哈哈大笑。
史迁世低声道:“卢播也来争婿,看来崔府这场招婚之选,可有好戏看了。”
弓真道:“这卢播又是何许人?”
史迁世道:“河北十姓‘崔卢王李郑、韦裴柳薛杨’,你有没有听过?”
弓其道:“我虽在农村长大,却怎么会没有听过这十大姓?我家农地的地主,便是裴家三房的裴松。”。
史迁世道:“有道崔白银、卢田地、多金还数金季子,崔家藏银之多,甲于天下,卢家田地之丰,也是举世无双,是以河北十姓,又以崔卢两家势力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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