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取上短箭一看,只见箭上系有一短笺。
他拉出短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寥寥十几个大字,自己自然一个也看不懂,却觉得有点眼熟。掏出先前穗儿交给他的信函对照,两信字句竟然完全无二:此地虎狼之地,欲保性命,速走为上。
弓真思忖:这人两番向我示警,却又神神秘秘的,不敢现身见我,究竟是何意思?无论如何,他没有一箭射死我总算对我不太坏。
忽听得一阵密如乱麻的草木落叶声音,只见远处一道黑光、一道白光交叉飞舞,犹如两条矫捷游龙,竟是两人交手过招。
看清楚,过招二人一人衣衫破烂,使用一根竹棒儿,正是连三滔;另一人使的是长剑,竟是王璞那名剑法奇高的奴仆阿猪。
两人又快又凌厉,招式到处,四处草木如同落英纷纷而下,然而剑棒相交,却是悄无声息。
弓真心下奇怪:阿猪和连三滔怎会打了起来?嗯,王璞和连三滔争夺崔三小姐,早就恨不得拚个你死我活。阿猪虽然被送了给崔桓当奴仆,骨子里当然也是为王璞办事的。
连三滔与阿猪交手百招,渐渐占了上风,他武功本就胜过阿猪不止一筹,但忌惮阿猪掌中宝剑锋利,恐防竹棍被削断,所以招招避重就轻,观准对方的剑脊才掠棒去格,若非如此,早就胜了。
斗到分际,连三滔竹棒打圈,阿猪宝剑本来刺至半途,忽地发觉对方竹棒的内力犹如漩涡,直要把宝剑抵进窝心,心下一惊:我以为这厮怪招多多,想不到内力也远胜于我!趁宝剑陷入未深,连忙抽剑后退。
这一猝然变招,肋下登时露出老大一个破绽。
连三滔却不乘胜追击,反而收招,全身犹如强弓绷紧。
弓真大奇。他不敢让二人发觉自己,屏息静气,蹲在长草堆,自草隙间偷瞥战场。再多看几眼,方才隐约见到连三滔身后站着一条人影,怪不得他不敢乘胜追击,杀掉阿猪了。
站在连三滔身后的人,赫然是王璞!
连三滔冷笑道:“王璞、陶臻,你们以为联手,便能杀得了老子?”
阿猪杀意大盛:“连三滔,你既自招认上了我的身分,是自己找死!”
他当然便是连三滔口中的“陶臻”。
弓真心道:“原来连三滔已认出了王璞这名奴仆的身分。嗯,陶臻,陶臻,他跟陶侃是什么关系?”
连三滔懒洋洋道:“老子非但认出了你们的身分,还猜到了你们的意图,是不是更该死十倍?”
王璞道:“你的企图,我又何尝不知?”
连三滔仰天大笑道:“这太妙了。你们要杀掉老子,免得老子坏了你们的大事;老子也要杀掉你们,免得你们坏了老子的大事,真是天衣无缝、天作之合。”
弓真越听越是奇怪:他们口中说的大事,似乎并非意指崔三小姐的婚事,莫非他们此来,竟是另有图谋?
王璞轻弹指甲,悠然道:“那么,最好就是咱们先打一场、拼个你死我活,死掉的人自然无法复活,坏掉对方的大事了。”
二人对话,站立的姿势全无改换,依然是一前一后,王璞站在连三滔的背后,王璞既没走到连三滔的前面,连三滔也没转身。
连三滔抬头仰天,上下四方转动了一圈,舒展颈骨,说道:“有时候,死了的人也可以复活过来的,对不对?”
王璞面色一变:“你知道的事倒真不少。”搓了搓手掌,似欲搓走手里的污垢。
连三滔舒展了颈骨,似乎还嫌不够,索性伸了一个懒腰,背骨“喀啦”作响,懒懒道:“所以我便更该死了,是不是?”
王璞道:“是!”左足踏前一步。
连三滔道:“那你还不出手?”
刚才他那一记懒腰使力太大,竟尔站立不稳,反而向后跌退一步,与王璞相距已不足三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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