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帮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知道他们有极好的几个内应。这个案子幕后的人布置地很是严密,火鹰动不了他,只能用两个死囚换了我爹娘出来,买了处宅院,从此深居简出。”诺颜继续说:“但是……就在他还要去南京救你爹娘的时候,京城急令……急令……”
京城急令,斩立决!
爹娘的头颅,还挂在金陵的城头。
杜镕钧的拳头已经握紧:“谁的急令?谁的?”
诺颜想要安慰他,但也知道这种情形本也无可安慰,低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能不经过刑部和应天府下这种命令的,只有严家。”
严家?方杜两家和严家从来没有瓜葛,严嵩父子何必如此斩尽杀绝?
“他是来不及?还是——”杜镕钧忽然忍不住道,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下。
“你想问火鹰是来不及救你爹娘,还是因为贪恋了我,便不救,是不是?”诺颜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杜郎,即便他是贪恋了我不救你爹娘,难道他保全了你妻子一家,你就不感激么?”
半晌,杜镕钧才低头:“你说的是。”
杜郎、杜郎!杜镕钧轻轻咂摸着这两个字:“诺颜,那么,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跟着你,你又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诺颜咬了咬嘴唇。
“自然是要报仇。”杜镕钧回答地义无反顾。
“阿杜。”诺颜叹息着:“你要为爹娘报仇,要练武,要和严家力争,难道真的就可以带我在身边么?”
杜镕钧急道:“难不成我的妻室,要别的男人照料!”
“那又有何不可?”诺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后面半句话一起说了出来:“你的妻室,本来就是别人救的……杜郎,我对你之心,昭昭可表天日。只不过,我有奶奶死在严贼手里,你也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我们如何可以?”
杜镕钧无语,只紧紧握了诺颜的手——如此漂泊,或许还是让诺颜安稳地留在那个强悍的人身边吧,他忽然想,有点自卑。
“杜郎……”诺颜也紧紧握了他的手:“你知道铁肩帮么?这里的人,尤其是六道堂的人,都和严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铁肩帮设立的目的,就是尽力和严家演武堂以及锦衣卫和东厂里的高手对抗,想斗倒严嵩父子,一己之力是不够的。”
“诺颜”,杜镕钧摸了摸她头发:“你这是算是什么?替火鹰做说客?”
诺颜的脸色变了:“火鹰拉你入帮,又有什么用处?杜郎,我只想你知道,我方诺颜不是一个侥幸逃生的杜家媳妇,我……我也知道,什么叫做报仇。”
那一刻,她的脸宝相庄严,居然让杜镕钧觉得极是陌生。
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冲动,杜镕钧一把抱住了那个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应该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诺颜叹了口气,也反手抱住了他的后颈……
杜镕钧紧紧闭着眼睛,忘情地吻上了她的小嘴,却没有看见,诺颜一双眼睛兀自无助地睁着,满眼泪……
波光潋滟的秦淮河上,忽的飘过了一叶小舟。
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渔舟,土蓝的印花布遮着船舱,只在极近处才能看的到船舱里是有两个人。
秦淮河名动天下,什么样的画舫楼船也是见怪不怪,但是这叶小舟,却一下子惊动了秦淮两岸。
那叶小舟一直传着琴声,秦淮女儿擅长抚琴的怕有十之八九,但这琴声一起,四处却静了。
开始还听得出古曲,几首古曲弹罢,也不知抚琴人究竟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雁过不敢留声,水起不敢留痕,香浓秦淮的桨影笑语,竟然就这么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小舟一路缓缓前行,不过二三里,已经引起了轰动。
“我从小就想到这秦淮河上一游,只是……娘亲说好人家的女人,不许来船上游玩。”幽幽的女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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