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尸身回去回话。”把总有点心虚:“兄弟们守在这里,遇到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搜查的小队不肯再分头,索性凑在一起,等着上司的调配,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兄弟的尸首,就挂在不远处的矮树杈上,而担架上的“尸身”,竟已混进了敌人。
京冥被抬上担架的一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那把总害怕,但是右手不是傻子,只要一个照面就看得出自己颈骨没有断裂,人也未死——那之后呢?以右手的功力对付现在的自己,十招可怕已经足够了。
背后的伤口也不知是什么样子,浑身痛成一片,也不知人生父母养的肉身,究竟糟了什么诅咒,竟然每日受这么重的伤。
随机应变吧……京冥尽力屏住呼吸,把身体僵化成石头,不敢睁眼,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左拐,右拐……无数个转弯之后,似乎进入了什么地方,有风,但不如外面的大,有光,但闪烁不定——是军帐,京冥暗自断定。
“你给我住口,我过一会再问你的话!”一个男子的声音,鼻音很重,胸腔浑厚,看来不是个干瘦的人发的出来的。
“难不成少爷还怕了你们不成?”有人毫不示弱的回话,京冥心一动,居然是杜镕钧,好在他中气十足,想必还没受什么伤。又没有丝毫铁索的声响,估计是被点穴或者被绑。
“大人。”是带他进来的那个把总:“有三个人闯入火炮区,当场格毙了两个,跑了一个……还,害了我们两个兄弟。”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神机营是干什么的?大活人还能让他逃过火炮?居然还能在眼皮底下伤人?”适才男子声音陡然增大,京冥略放心了些,看来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只要右手不在,多少还有生还的机会。
“大人饶命……”那把总忽然跪地求饶,显然这男人平日也作威作福惯了。
“右手大人是怎么交代的?我们只要把守住这一块,不让那些贼子出来,不让人进去,就算大功告成——你,你们这帮蠢猪!”男子的声音平和了很多,显然正在翻弄身边的尸体:“是摘心手……这种邪门功夫,怎么还有人会?”
他的声音顿时不那么嚣张,摘心手是当年随明教传入中原的奇门功夫之一,失传已经四十多年,骤然出现,难怪他惊异。
随即,一只手又摸到了自己脸上,一步,两步,错身的一刹那,京冥腾的跳了起来,左掌横切在那人胸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轮起身下几块木板拼成的简易担架,就是一通猛挥。
京冥的一掌何其之重,那人翻身就倒,不死也是重伤,京冥一边挥着木架,打眼扫过去,只见杜镕钧双手被缚,正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军帐一角。京冥左手五指用力,力透木板,单手抓起担架做为盾牌,右手抢过一柄钢刀,直掠到杜镕钧身边。
“你干什么——”杜镕钧显然还没认出京冥,一声没有喊完,绳索已经被切断。京冥又是一刀,军帐被划开,背后正是大江沿岸一片荒芜,一个兵丁也没有,想必是右手的禁令的缘故。
“快走啊!”京冥几乎声嘶力竭的狂吼,杜镕钧这才反映过来,笨手笨脚钻过军帐的破洞。京冥看在眼里骂在心里,翻手又是一刀,几乎将军帐横劈开,纵身也跃了过去。
几个士兵刚刚奔出军帐,就被喊了回去,右手为人喜怒无常,他说不许过来,谁也不敢踏过半步。
“接着!”京冥手一挥,将担架扔给杜镕钧,杜镕钧一愣,不知要那个干什么。
“干吗?”杜镕钧刚刚问了一嗓子,军帐里已经万箭齐发,这回也不用教,京冥自己明白,连忙一边跑一边用木架护住全身。
京冥手中钢刀飞舞,几个起落,也奔出了放箭的范围。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小可杜镕钧。”杜镕钧连忙放下木板,来打招呼。
京冥满脸鲜血,但是若没有鲜血,恐怕也已经气黑了,他极其无奈的回答:“杜兄弟……在下京冥,你……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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