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放心把最后一线希望交给杜镕钧,只是……眼下实在已经没人。
“《易经》我怎么会没读过?”杜镕钧一脸大不忿:“堂主放心就是。”
“无论如何……即使大小解,有敌人经过,都不能离开半步。”京冥忽然极其郑重的抱拳,施礼道:“杜镕钧杜大爷,拜托了!”
说罢,转身奔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书呆子真要坏事,也不过是四条命吧,京冥绝望地想。
沈小楠用力地挥着手,向江边的客船高叫,丝毫也不管身后右手的逼近。
霍澜沧心中极乱,不知杜镕钧是生是死,也不知京冥下落如何。眼见江船的船只慢慢泊近,她大吃一惊:“小楠,这是倭船?”
沈小楠极狡黠得笑了笑:“以毒攻毒。”
船只使近,一个扶桑人钻了出来,大声吆喝了一句极其生硬的汉话:“干什么的?”
沈小楠却用半生不熟的扶桑话大声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指着霍澜沧,又指了指自己。
那个扶桑人浪人装扮,看着沈小楠和霍澜沧,眉眼慢慢露出了笑意,头一挥,示意她二人上船。
嘉靖年间,倭患极重,时常有船只在沿海打劫,也有些个浪人武士擅自深入内地,*掳掠无所不为,霍澜沧也是恨之入骨,忍不住低声皱眉道:“小楠,你要我托庇在这些畜生手下?”
沈小楠声音也压得极低:“帮主,跟我来——我们等着坐收渔利就是。”
远处,右手的白衣已经可见,霍澜沧一下就明白了沈小楠的意思,大为诧异,不知这平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如何想的出这种一石二鸟的计策。她也不再坚持,随同沈小楠,便上了船。
“停下!停下!”右手已经奔到,大声喝着:“金令在此,停船!”
那船头的浪人却是哈哈大笑,命船工开船,丝毫不理右手。
右手冷喝一声,足尖勾起一溜水花,直冲客船而去——他布了这么大局,冒了这么大险,调拨如此之多的人手,甚至私自调了神机营来,若是看着霍澜沧就这么逃走,他如何甘心?
足尖在船头一点,右手已奔入客舱。
这船中等大小,正中的大舱里,或坐或卧着七个扶桑的剑客,本来目光都钉在两个女人身上,右手这一闯过来,就开始冷冷地盯他了。
“创”的一声,离他最近的武士慢慢拔出一把刀来,蛇行的肌理,汇聚成一点的刀眼,血槽微微染着青光,端的是上品。
“出去。”他汉话说的虽然不好,言语间的蔑视却丝毫不因语调的生硬有所影响。
右手长这么大,何尝受过这等轻蔑,即使铁肩帮的人,也不过视他如寇仇,但只要听见“右手”二字,还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好刀……”右手微微的沉吟,“只可惜……”
几乎是在武士挥刀的瞬间,右手的双掌也拍出,左手拍在刀刃上,右手斜拍在另一侧——一声脆响,无坚不摧的武士刀竟然被肉掌拍断了。
右手的神色极其诡异,那武士吓了一跳,身后本来漫不经心的众人也慢慢爬了起来,纷纷拔刀出鞘。
“好!大爷就教训教训你们!”右手几乎是刚才一模一样的一招挥出,那武士的右臂象断刀一样飞了出去,右手随手接下半截刀锋,身形一转就向后面七个人攻去。
“当”,一声脆响,七人中的一个黑衣人双手挥刀,竟然接下了他这一击:“阁下好辣的手,好……我就来看看中原武林究竟什么水平罢……”
这一式神完气足,和刚才的脓包几乎天壤之别。
一招过罢,右手才看清了他手里的太刀,条纹是漂亮的闪电纹和水波纹,赤铜鱼子地金菊镡,表面开着单血槽,内里开双血槽,只可惜看不清刀茎上的铭文,但猜也猜得出系出名家。那黑衣人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受伤的武士,只低低地开口:“你有本事,就把这把刀也拍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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