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人竟叫他怪物,金遗龙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荒山幽洞的两年六个月生活已使他形同鬼魅。长发披肩,衣衫破陋,满面尘垢。
中年人翻身下马,吃惊地打量他,忽然手臂一挥,那长剑朝金遗龙分心刺到。金遗龙不闪不躲,手臂一伸,顿将那人长剑捉来手中,如整以暇欣赏着,再看那人怔怔地一动不动,似已吓昏了头。他低笑了一声,从那人身边擦过,扬长而去,那人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呆在当地。
人去远了,这人才如梦初醒地跳上马背,没命地驰骋而去,他急切要通告他的伙伴,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位神秘莫测的怪人。
这天,日正当中,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河洛城街市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奇怪,往常的河洛城并没有这么热闹,今天为什么呢?是佳节?是新春过年?不,都不是……
一个摆设小摊的老人喟然叹息道:“正派人士选拔第一高手了,唉,他们是应该好好地干一番了,七年来,他们一直忍气吞声地让邪道中人获盟主宝座,唉,但愿他们这次能够选出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旁边围着一大群人,但都神色黯淡,摇头叹息。其中有一位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讥笑道:“哼,振作,振作,那些正派侠义高手一天到晚吹牛,说要打垮对手,哪知一经交手,场场失败,哼,我敢讲这次选出来的人,定又是失败的居多。”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苦笑道:“你说得对,我也有这个感觉,要不是我没练过武,哼,就是拼了命也要跟邪道高手拼一拼,看他们再跋扈多久。”
另一个人耻笑道:“算了吧,小六子,你的底细我还搞不清么?还不是跟那些正派高手一样,只会叫口号,事到临头,泻气丢人,哼!”
小六子大怒,眉毛一挑就要动手,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道:“请问老丈,这次正派人士比斗选拔第一高手的地点在哪里?”
老人怔了一怔,其他众人也奇异地瞧着他,那小六子道:“咦?你这人倒奇怪,如此盛会,谁人不晓,唯独你……”
他本想讲出“唯独你孤陋寡闻,才不知道”,忽见这问话的少年人眼射两道神光地看着他,心中一惊,忙把将要说出来的话吞下肚去,改换一张笑脸道:“嘿嘿,这个吗——……只要你向东边走出五里以外,就可以看到,那里的地名叫做曲服山,离我们河洛城最近。”
众人哈哈大笑,小六子面红耳赤,低下头去。
那问话的少年神俊丰朗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抱拳道:“多谢朋友指引。”
这人正是初从荒山古洞里出来的金遗龙,问明地点之后,含笑而去。
五里路,在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一回事,只消片刻时间,就走出四里开外,佘下一点路程,他慢慢地步行,一边览视四周景色,低声吟哦道:“客路青山下,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人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正值他忘神吟哦之际,身后忽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这时,金遗龙非往昔可比,十丈之风,飞絮落叶,都休想瞒过他的耳目。他微微回过头来打量来人,但觉眼睛一亮,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低头走着,全身碧绿装束,长发披肩,足登鹿皮小蛮鞋,微风拂面而过,那纤细的躯体己然表露无遗,金遗龙虽然看不到她的面,但直觉仿佛告诉他,此少女不是美到极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金遗龙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要看清她的面目,于是他提高声音吟哦道:“远渡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人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吉少楼,仍怜……咦?底下的两句是什么,我竟给忘了!”
那少女微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她怔住了,又看了金遗龙一眼才匆匆低下头,带着两片红晕,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飘起一股淡淡的少女特有的幽香。
金遗龙在她仰面的时候,已然看清她的脸孔,不禁暗喝一声“好俊”,见她匆匆走开,心中又是微微失望,可惜,以她这样美的人竟不懂李白渡荆门送别的诗。唉!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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