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英呵呵大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也罢,老夫便传你一个与天地同寿的秘方。老弟家中可有砒霜?”砒霜又名“心一跳”,“穿肠刀”,最是绝毒,一般大户人家用来药老鼠,都备得有。申百福果然应道:“有。”“拿半斤来。”申百福吓一大跳:“干嘛?”“先莫问,只管拿来。”“可没那么多。”这砒霜只偶尔药老鼠用得着,每次也只挑一丁点儿,谁家备那么多。“有多少,只管拿来。”申百福瞧他不耐烦了,怕他发蛮,只得命仆人取来,桑皮纸包着,约有二、三两。
楚天英拿过来,都倒在酒碗里,拿一根筷子慢慢的搅。申百福大惊:“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教你一个与天地同寿的秘方啊。”申百福一弹而起,连退数步,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楚天英忙摇手:“放心,你现在还喝不得,我这碗砒霜酒,喝之前,得先请师傅给你布气,洗毛伐髓,方才喝得,否则立死。”申百福抚着胸口:“原来你也知道喝得死人,我倒看你这个把戏怎么玩?”眼睁睁看着,暗道:“你若喝下去我才服你是个真狠呢。”楚天英将碗端到嘴边,申百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楚天英却又放下,道:“老弟可知世人称老夫做什么?”“不知道。”“猜一猜。”“猜不着。”“也罢,就告诉你吧,世人称老夫做‘快乐童子’,‘不老神仙’。都是这砒霜酒的功力呢?”“是吗?”申百福口中淡淡的应着,心中冷笑:“牛皮你净管吹,我只看你怎么圆得拢。”冷笑未已,蓦地张开了嘴巴,半晌合不拢来。原来楚天英果真端起碗,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大口,夹一块鸡,慢慢的下着。
申百福心中估算,这一口酒中的药量,若用来毒老鼠,可以拌一斗米。人吃下去,十条壮汉也倒翻了,眼前这小子却恍如未觉。能不叫他挤舌不下?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难道果真真人不可貌相,这小毛孩真是一百零八岁的不老神仙?”突然想到:“莫非他是做样子,没喝下去。”挨拢来,到桌边坐下,眼睛睁睁看着楚天英端起碗,“滋”的一下,去了一小截。伸出舌头,再也缩不回来。
楚天英端起碗:“老弟可要来一点?”申百福慌忙摇手:“不敢,不敢。”楚天英眯眯笑:“好东西啊,不仅延年盖寿,且最是解酒,你看我,越喝越清醒呢。”他本就没醉。一碗酒下去不再装疯,落在申百福眼里,还真以为砒霜能解酒呢,呆呆的看着楚天英,一时做声不得。
这时有一只狗,闻着香味,窜了进来。楚天英心道:“我再吓他一下,叫他死心塌地服我。”夹一块肉,在酒碗里擦两下,抛在地上,那狗一口吃了。打两个圈,一声哀叫,抽翻在地,顿时死去。
申百福先尚有一两分怀疑,至此,方死心塌地的信服,拜伏在地:“上仙若能救得犬子性命,申百福生生世工,永感大德。”楚天英偷笑:“我只要你信我手段,这却不敢当。”忙扶他起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也别上仙不上仙,依旧叫我楚公子好了。小心漏了风声,强盗害怕不来。”申百福唯唯。
第二日上午,楚天英取了申百福夫人一个首饰盒子,到院中拾块石头装了,带了牛二,各骑劣马,径往刀头岭来。
未到地头,先嘱咐牛二,呆会接了公子,尽快回家,不必管他。牛二应了。
楚天英天生的牛心胆大,那牛二却是个浑人,也不知害怕。远远看见一伙持刀执棒的横壮汉子,知是强盗了,直撞过去。
那伙强盗见来这两个人,一个五大三粗,黑铁塔也似。一个却是个娃娃,又不怕人,心中反倒没底,为首的强盗头子便喝一声:“咄,站住了。”
楚天英冷眼斜瞟:“就这伙蠢人,也敢打抢,看我捉弄他一下子。”
假作才看见,失惊道:“糟了,糟了,撞着强盗了,要买路钱呢。”问牛二:“你有没有。”牛二横挣了身子:“俺钱是没有,拳头倒是有老大两只。”楚天英心道:“原来你是北方人,怪道这一身好肉。”口中害怕道:“莫逞强,莫逞强,有钱便把他一文。”牛二身上恰有一文铜钱,即听楚天英如此说,便掏出来,鼓起铜铃大一对牛眼道:“拿去。”抛在地下。楚天英便催马,口中喝道:“买路钱给过了,各位好汉让条路。我们急着赶路,拿宝贝去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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