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百招,燕微生眼中渐渐空无一物,神游于战局之中,一刀一式,俱是合乎法度,虽处下风,却不露半分破绽。
长江田越打越是惊心:“这小子进步恁地惊人!再过三年,那还得了?我一直认为这小子傻呆呆的,绝不是池中之物,想不到还是看低了他!今日擒他之后,就是他吐露了燕凌天和王青黎的所在,也决不容他活下去,贻成心腹之患!”
再过得百余招,长江田渐渐摸出诀窍来:燕凌天和王青黎虽是改动了燕家刀法,然而万变不离其宗,细心观察,终可看出一番脉络来。
长江田双掌合拍,左阴右阳,分掌拍出,这一着精微奥妙,隐藏多种变化,是一招极其厉害的掌法。
燕微生双手执刀柄,力砍而下,正是燕家刀法的一招“威加海内兮”这一招无甚特别变化,纯是以力破巧、以简破敌,也只有燕家子弟这种强硬筋骨、天生气势方能使得出来。
长江田不敢硬接,变招改攻为守。他的掌法本来就以变幻奇诡见称,然而猝然变化,胁间不免露出了微小破绽。
燕微生见状,改砍为削,转斩长江田的胁下。这一刀从至刚猛转为至阴柔,其间不过刹那,内力之变换、刀招之变化,已达化境。
长江田大喜,心道:“你刀法虽作修改,始终万变不离其宗,脱不掉燕家刀法的刀意。终教你着了我的道儿!”
他适才却是故意露出破绽,见燕微生一刀削来,蓦地弹出一腿,小腿贴着燕微生的刀身,回掌一拍,掌腿夹住燕微生的单刀,发力一夺,燕微生的刀给他抢了过去。
长江田抢刀成功,心知不妙:他使尽十成功力,满拟自己内力修为比燕微生多出数十年,比拼之下,必可把刀夺来,怎料一夺之下,竟发觉燕微生的刀竟无贯注任何内力,知是中了圈套,十成功力打了个空,胸口一阵郁闷,眼前金星乱舞。
燕微生过了数百招,就是等这个机会,吐气扬声,双掌轰中长江田胸腹之间。这一记掌法,却是王青黎教给他的绝招——至于先前卖的陷阱,自然也是燕凌天和王青黎苦思多日,想出来专门对付长江田的陷阱,长江田果然中计。
项庄更不迟疑,当即拔剑,直刺燕微生的背心。
燕微生听见风声,吼道:“你们说过单打独斗,竟尔反口!”
他情知这一剑极快,势无可挡,身子微微一侧,只望长剑洞穿他的肩头,再回身挥掌,与项庄战个你死我活。
长江田低声道:“项庄住手。”五指呈梅花形状,封住燕微生胸间穴道。
项庄果然听话,硬生生止住剑势,剑尖堪堪沾住燕微生的衣衫,没有刺破。
长江田道:“燕微生,这一战老夫不须别人助拳,终究是单打独斗赢了你,对不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说道:“好厉害,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人。”
燕微生道:“不错,我不是你的敌手。你杀了我吧!”
长江田用手帕拭去嘴角鲜血,说道:“我不杀你。你输了,就依照诺言,把你爹爹和王青黎的下落说出来,我便放你活路。”
燕微生呸道:“休想!”
长江田微笑道:“要你出卖父亲,你做不到,对不对?我最钦佩孝子的了。不如这样,我连你的父亲也一并放过,只须你说出王青黎的下落,我便放你两父子出生天。只要你们不跟我作对,我亦决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怎么样?”
燕微生骂道:“放屁,收你的臭口!”
长江田道:“你明明答应过老夫,只须我打败了你,你便将他们的下落说出来,你竟敢食言?”
燕微生道:“我只说过‘打败我才说’,可没答应过你。如今我既知不是你的对手,更不会答应你了。”
长江田面露杀机,慢慢道:“你竟敢戏弄我?”高高举起手掌,只待一掌拍下,燕微生的头颅立时粉碎。
却听得一把声音道:“你要抓我,自己便来吧,何必难为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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