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生霍然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华黛,那个男的年约二十七八,浓眉大眼,国字口脸,样貌寻常,衣饰也不怎样华贵。
男人二话不说,拉着燕微生的手腕,直人厅内,说道:“田大少、八爷、杰兄弟,某今日请你们来,就是想介绍这一位少年英侠给三位见一见面,燕微生少侠。”他说话低沉有力,慑人气魄自生,虽非命令,威严自芒。
燕微生听见这人说话,心头一震:“这人才是大侠。他说话恁有魔力!”不禁多望大快一眼,只见他目光平凡近人,转顾之际,君临天下之气势若隐若现,似有还无,越发觉得他不寻常。再多几眼,更觉心折:“天下竟有此等英雄人物!那位田大少看似人中豪杰,比起他来,却又远远不如了。”隐隐觉得,爹爹比起眼前这位大侠,也是稍有不及。生平所见的人物,似乎只有那位气不外露的霸王门主,方堪与他一比。
田大少三人起而抱拳敬礼,自报姓名:田大少是姑苏人,名散云,字流风;小八是本地扬州人,叫江虎;老杰原来真的叫老杰,姓老,单名一个杰字。
三人见大侠拉着燕微生的手进来,模样着实亲热,正欲询问燕微生的来历。田散云道:“燕少侠,请问——”
大侠道:“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新识朋友,毋须查家问宅。有什么说话,喝醉了才问;问的不怕直言,答的也够老实!”举杯道:“先饮为敬!”骨嘟嘟一口喝光杯中美酒。
燕微生及三人只得随着碰杯干了。
三名粉头坐在三人身旁,一见酒干,随即轻举玉手,提壶把杯又再添满。客人面前,不得有空杯,这是上等院子的规矩。
华黛坐在大侠与燕微生中间,分别替二人斟上美酒。
江虎、老杰早就有了六七分醉在肚里打着底,搂着粉头,又搂又抱,毛手毛脚;田散云酒到杯子,却是越饮越是精神。大侠不停大笑劝饮,意态甚豪,似乎也有三分醉意。燕微生平生第一次喝酒,三杯下肚,已经有点醉陀陀了。
酒过三巡,大侠霍然起身,向田散云三人团团抱拳道:“三位,某与燕小侠有事出一出去,大家且在这儿喝酒作乐,咱哥儿俩少顷便回来。”拉住燕微生,一跃超过墙头。
燕微生本已醉得半昏半沉,几乎任得大侠摆布,这样给他提过墙头,突然一醒:“这大侠轻功好不好强!”
这时天色极黑,已是二更时分,月微星稀,大街且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大侠拖着燕微生走了几步,燕微生突然捂着胸口,哗啦哗啦的吐了一大滩酒菜出来,臭气熏天。大侠揉着他的背心,说道:“吐干净了。”
燕微生只觉一股内力自背心传入,暖透四肢百骸,又再吐了一会,点头道:“成了,谢谢。”
大侠道:“走吧。”拖着燕微生的手,展开轻功疾行。
燕微生轻轻甩开大侠的手,自顾施展轻功,竟然与大侠走个并肩。
大侠眼露嘉许之色。燕微生侧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清醒得有如诸葛亮,那里有半分醉意?
走了一小段路,大侠放慢脚步,燕微生忽然低声问:“我们要吊着他?”
大侠微微一笑,并不答他。
他们身前极远之处,有一小黑点,若非目力过人,根本完全看不见,更遑论认出是个人影了。
小黑点走得甚快,然而在大侠与燕微生脚下,却是轻而易举,吊得十分轻松。
燕微生心道:“这人身形好熟!”却偏生想不起他是谁人,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你是怎样知他会在这儿现身的?”
大侠道:“这人是你的老相识,待会自有相认机会。某自盛花楼就开始吊住他了。”
燕微生想了一想,方始明白:“原来他刚才也是在盛花楼中。你在盛花楼喝花酒,就是等他出动,再来吊他的尾巴。”
大侠道:“孺子可教。只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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