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只觉满口油腻,只见肉里全都是的五花大肉脯,勉强吃完一个,再也吃不下第二个了。
大侠风卷残云,已把肉馒头扫了一半有多,这时店主又捧来了一大缸酒、说道:“这是小人收藏了十多年的白干酒,大侠请慢慢享用。”
大侠也不客气,拍开泥封,仰口骨嘟骨嘟喝了小半坛,抹嘴道:“好酒。”塞了一枚元宝给店主。
店主坚决道:“大侠,你当我老羊子是什么人?你挑了七恶庄,咱们整个南京的人谢你还谢不及,这些酒肉,是老羊子请你吃的,只盼你不嫌粗粝便了。你给老羊子银子,便是侮辱了老羊子一番心意。再说,区区一盆馒头,一缸粗酒,那用得这许多银子?”大侠塞给他的那锭银子,足足一斤有多,是以他有此一说。
大侠懒洋洋道:“老羊子,你以为某吃不起你请的早饭吗?这锭元宝,是请这里的矿工吃早饭的。你看银子够吃多少,便让他们白吃多少吧。”
店主道:“是,是。”
群汉听见大侠此言,正待出口推辞,大侠朗声道:“这锭元宝是七恶庄窑藏的不义之财。昨天某把银子捐给乐善堂时,忘了这锭银子,这种不义之财,袋在某的口袋,也是污了某的声名,正好拿来请大家吃早饭,大家吃饱之后,有力干活。反正七恶庄压榨矿工的钱,也是够多的了,正好赔回一点给大家,对不对?”
众人轰然相应,大侠又喝了一大口酒。
燕微生惊道:“大侠,大清早你便喝这么多酒,不怕坏了肠胃?”
大侠笑道:“某的肠胃早就坏得不能再坏了。再说,这是夜里,不是大清早,你忘了咱们昨晚一夜没睡吗?”
燕微生驳他不过,只得作罢。
大侠低声道:“更何况,某经已身无分文,这一餐饱了醉了,下一餐不知从那里着落,难得有人肯请,不先大吃大喝,岂不吃了大亏?”
燕微生不信道:“大侠,不要说笑了,你昨晚才在南京首屈一指的盛花楼摆花酒,刚刚才用十多两银子大宴这里的矿工,你居然说身上没钱?”
大侠道:“昨晚的花酒是田大少请的,他回家富甲天下,自然请得起有余。至于那锭元宝,你也知道是七恶庄的不义之财。某这个大侠,原来就是个穷光蛋大侠。”又再补充一句:“不是穷光蛋算不上大侠。不过,燕兄弟你得记着,大侠一定是穷光蛋,有钱人决不能是真的大侠。”
燕微生肃然道:“谨受教。”
大侠道:“某的书总是读得不大好。古书说的‘君子固穷’是不是这个意思?”
燕微生想了一想,点头道:“可以说是。”
大侠道:“刚才你问某霸王门究竟是什么来历,是不是?”
燕微生颔首道:“愿闻其详。”
大侠缓缓道:“霸王门成立不过三年,崛起极快,至今已经是江南第一的邪恶门派。门主是个戴着戏子面具的楚霸王,无人知他真正身份,只知他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在黄河燕、长江田之下。”
燕微生听见大侠提起父亲的名字,心头不禁一跳。
大侠续道:“霸王门麾下能人甚多,门主之下,尚有智囊范增、刺客项庄、左右门神、十名大王,勾结官府、并吞门派,今日长江两岸,已然尽是霸王门的天下。”
燕微生道:“想那长江田是南方大豪,岂容霸王门在他地头肆虐?”他虽不熟武林形势,然而长江田与他父亲一南一北,齐名于天下,他自然是听过的。
大侠淡淡道:“长江田是有钱的大侠。”
燕微生明白大侠意思,拍桌道:“邪魔横行,天理何在!”
大侠道:“近来霸王门已经坐大,开始产田夺产,染指七十二行,多番与长江田争利。长江田利益受损,这才着紧起来,定于七月十八日,在姑苏铜雀庄以摆五十寿宴为名,开武林大会为实,商讨共抗霸王门之策。嘿嘿,霸王门今日权势滔天,看谁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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