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燕微生赚了九十八文钱,非但付清了船租,连欠的船钱都一并付了。
梢公见到,眼都几乎红了,立刻坐地起价,把船租增加两倍。燕微生逼于无奈,只得也应承了。
第三天的生意更好,来的江湖豪士更加多了许多。他们每一个都好像燕微生初下凌天堡时一般的腰缠万贯,阔气亿分,燕微生把船费提高一倍、二倍、三倍,他们也不在乎,燕微生更加辛苦,钱也赚得更多了。
这一趟,燕微生学乖了,先把钱收起来,数定四十文钱,一手递给梢公,梢公不知他的收入暴增,自然不致坐地起价。
每一天,燕微生辛苦摇船八个时辰,黄昏只花一文钱,吃上两个大白馒头填肚。他希望积多点钱,去到铜雀庄时,万一要花起钱来,也不致于太过狼狈寒酸。
燕微生这一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活罪。幸好他生性乐天,闯荡江湖之前,也存了吃苦之心,每晚临睡前安慰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
这一天是第八天,还有二天,便是武林大会的正日了。
燕微生身前是一名少年道士,高冠羽服,面如冠玉,背插双剑,甚有高手风范。
青年道士一上船,抛了十两银子给燕微生,冷冷道:“开船。”
燕微生道:“道爷到那里去?”自从当了船夫之后,他的口齿也乖巧了不少。
青年道士道:“随便。”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像是吃了哑药一般。
燕微生只得随便带他漫游姑苏水道。途中逗着少年道士说了几句话,也无回应,索性不说了。
突然远处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燕微生举头一望,五艘小船载着七名汉子,展开刀剑,同时围攻一名黄衫青年。
黄衫青年那艘小舟的船夫早就给刀剑劈开胸膛,半截尸体伸出船外。黄衫青年使一柄长剑,剑法颇为不弱,铮铮两声,围攻一人使的齐眉棍断成二截,另一人使的剑尖也给砍断,原来黄衫青年手持的居然是一柄宝剑。
七名汉子兵刃虽是吃亏,出手却半点不让,狠辣老练,招招夺命。黄衫青年挡了几招,怒声骂道:“林图,想要我的性命,可没这么容易!”
话未说完,迎头一个独脚铜人砸来,黄衫青年挥剑一挡,独脚铜人毕竟太过沉重厚身,宝剑只能削破一块铁皮,手腕一震,差点便给这件重逾五十六斤的重兵器砸个脱剑而出。
黄衫青年对着说话的却是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意态悠闲,轻摇把扇,半躺半坐在不远处一艘小舟之上。
公子哥儿林图笑道:“看看你姓李的有没有这个本事?假如你今日逃得脱本公子性命,我便把沈素心让给你,那又如何?”
燕微生听见沈素心的名字,心头一震:“他们是在争夺沈姑娘?他们究竟是沈姑娘的什么人?”
黄衫青年怒极,忽地一柄鬼头刀直砍他胸前,他宝剑回削,鬼头刀直直落下,却是连着持刀者的手腕。黄衫青年又伤了一人,正自得意,忽见眼前一黑,举起左手剑诀一挡,食中二指已给独脚铜人砸飞出来。
他一阵茫然,好一会才感觉痛楚,惨声高叫起来。
燕微生看得义愤填膺,心道:“非得去救他不可!”
他还未动橹,船上青年道士已道:“快划到那儿!”又抛下了十两银子。
燕微生心道:“这少年道士看似冷冰冰的,原来也有好一股侠义心肠。”运橹如飞,三下五除二,划到战场附近。
青年道士不待小舟驶到,清啸一声,长身而起,落入一艘小舟船板。双剑出鞘,交叉一绞,如同一把大剪刀,舟上大汉头颅飞出。
燕微生吃了一惊:“道士剑法好不狠辣!”他本欲插手相助,眼见少年道士武功奇高,乐得袖手旁观。
林图吃了一惊,长身而立,叫道:“尊驾高姓大名,何以做此架梁?是否想与大良林家为敌?”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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