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天沉声道:“这剑法是谁教你的?”
却听得长江田道:“是老夫教他的,专门用来克制你们燕家刀法。”他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焉能容这两名生平大敌逃出门外?略一察看沈素心的伤势,知她并无大碍,便抢上前,截住二人。
燕凌天道:“你们从何处得悉燕家武功的奥秘?”
他这次失手,因是由于遭暗算、遭围攻,然而关键原因,却是由于长江田得悉了燕家武功心法。袁夜惊制住他的风府穴,正是他的练门所在,使得他大耗内力,使出少年时贪玩、从一名奇人身上习回来的“大震穴道秘法”,震退袁夜惊,方始给长江田乘虚而入,砍断他的右臂。否则以他的武功,至不济也可带着儿子,杀出重围。
长江田笑道:“你的宝贝儿子有一位要好得要命的小书僮,名叫六安,要好得连燕家刀谱也给了这位小书僮……”
燕微生道:“六安?他把刀谱给了你?”
长江田摇头道:“给?这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他开价二十万两成交,我跟他买下来的。”
燕微生咬牙道:“六安,你好!”
长江田道:“你也不用恨他,老夫已为你报了仇。成交后的第二天,他已给项庄大卸八块,抛了入长江。”
燕凌天道:“交易赖账,还要杀人灭口,怪不得你的生意老是做不大,要靠霸王门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来发财了。”
他重伤之下,面对仇人说话,依然平平稳稳,不带一丝颤抖。外人骤耳听来,只以为他是跟友人谈笑风生。
长江田道:“燕大侠此言差矣。我田老三做生意一向有买有赔,认真至极,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风声一旦泄漏出去,只怕便杀你不成了,因此才非得杀这小子灭口不可,真是遗憾。”
燕凌天道:“原来如此。”转头向项庄道:“项庄舞剑,志在沛公。据说你精研剑法多年,就是为了破我的刀法?”
项庄点头道:“正是。”
长江田道:“我既是楚霸王,你当然便是沛公刘邦了。他不杀你,杀谁去?”
燕凌天道:“只可惜你们忘了一件事。”
长江田道:“是哪件事?”
燕凌天道:“刘邦、楚霸王这兆头不好。你们忘了刘、项之争,最后是谁胜了?”
长江田悠然道:“说得好。此刻倒看你能否反败为胜了。”
他话刚完,燕微生一刀横劈,朝项庄腰间劈去。
项庄识得这一招是“横断昆岗”,不待燕微生刀招使上一半,反剑直挑燕微生的手腕。燕微生这一刀若然使足,不啻将手腕送至他的剑锋。
岂料燕微生这一招虽是“横断昆岗”,招式不变,刀势却使高了一寸七分,项庄那一剑刺他不着,他的那一刀直往项庄胁腹之间砍去。
适才燕凌天和长江田对话,燕微生一直盘算这招似是而非的招数,希冀一举击杀项庄。项庄武功不在燕微生之下,燕微生受伤未愈,更不是他的对手,如若二人一招一招对拆,燕微生这一刀决计伤不了他。只是项庄自以为熟知燕家刀法,满以为先发制人,谁知反倒中了燕微生的圈套,惊觉之际,剑招已然用老,眼看便要给一刀分成二截。
千钧一发之际,项庄身子急速向后,身法之奇诡,似非凡人所能企及。硬生主避开了燕微生这一刀。
燕微生暗呼:“可惜!”
项庄却道:“多谢门主相救。”
救他的人却是长江田。危急间,他扯住项庄的腰带,拉后五尺,救回项庄一命。
长江田拍掌道:“虎父无呆子,佩服,佩服。”
项庄一挺长剑,还欲出手,说道:“小子,我们再来!”
长江田摆手道:“你不必打了,先包扎伤口吧。”
项庄只觉身体凉飕飕的,衣衫红了一大片,却是已给燕微生的刀气伤及肋骨,心下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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