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身后的小沙弥忍不住掩嘴偷笑,而方丈只有无奈地摇头叹息。
一凡睁开微闭的右限,嘻嘻笑道:“妙法,小孩子本就是天真佛,而所谓天真,就是敢与人袒裎相对,二凡不穿衣服,不正是符合坦露自然之道,这有什么好庄重不庄重的,需知,人体之美,为最自然之美,二凡又不是没有本钱露,坦然的好!坦然的好!”
少林方丈对自己师叔这番谬论,即不能附合,又不好反驳,只有一阵苦笑。
他转而问小痴:“小施主可是叫小痴?有关令祖痴道长坐化之事是否属实?不知详情如何?”
小痴嘟起嘴,闷不哼声。
少林方丈不由诧异道:“小施主,你怎么啦?为何闭口不言,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他啦!”小痴指着一凡大师发飙道:“他不看我!从我进门到现在,他正眼也没瞧我一下,我看在老痴爷爷的分上,居然还记得他十年,真是浪费我十年宝贵的记忆。”
一凡大师蓦地哈哈长笑,笑得木屋直颤,小痴和小沙弥更是以手掩耳,难奈他笑声中的功力。”
然而,一凡大师笑声末歇,忽又哇哇嚎啕,哭得愁云惨雾,令人肝肠寸断。
小痴纳闷道:“疯大师,你是不是忘了吃药?所以时间一到,就发作啦!”
一凡大师涕泪齐下地瞅着小痴:“不是疯和尚我不想看你,只是看了你,我既高兴又难过.和尚高兴就想笑,难过就要哭,你见了又说我吃错药,人好难做呀!哇……”
小痴点头道:“是呀!人是挺难做的,尤其是和尚,如果会做人,就会被人家说六根不净,不守清规!这点难怪你要为难!”
少林方丈首先会意过来,他不禁满脸尴尬又错愕地膘着小痴,暗忖道:“这娃儿年纪轻轻,怎么说话却这么……敢讲?”
一凡大师脸上犹带泪痕.表情却是似嗔似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瞪着小痴。
二凡满头雾水道:“不对呀!如果会做人,不就表示一个人能掌握他的眼耳鼻舌声意六根吗?人若能制止自己的六根沾染六尘,应该可得清净自然。所以,会做人应该是六根清净才对,怎么会不净呢?小痴,你搞错了吧!”
“我哪有错?”小痴眨眼谐谑笑道:“你的做人要六根,太复杂,也太麻烦。我教你的这种做人方式,只需要一根,既直接又单纯,你要不要学呀?”
“这……”二凡还真有点儿想试试。
一凡大师猝然挥掌,扇向小痴,啐笑道:“顽皮小痴,不许你带坏我的徒孙!真不知老痴是怎么教你的?这种事你都知道!”
啪地脆响、小痴隔空挨了一耳刮子。
“哎哟!”小痴抚着脸颊,无辜道:“这不关我爷爷的事,这是我从书上看来,悟出的人道之初嘛!”
“天知道你都看了什么书!”一凡大师佯嗔又叹:“唉……你那老痴爷爷真的坐化了吗?”
“我哪知道?!”小痴终于有机会倾诉:“爷爷他是趋着我不在别有天时,自己偷偷坐化的,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事后又不留我见他最后一面!”他将痴道长的遗笺交给一凡大师观看,并将当日洞中情况仔细描述一遍。
一凡大师哧哧笑道:“老痴是怕你异想天开,会对他的遗蜕做出些……嗯,别出心裁的处置,所以才会将断尘石放下,免得你作怪。”
“我哪会作怪!”小痴白眼道:“我顶多是将他的遗体送去安金箔,然后通知善男信女们来拜肉身菩萨而已,你们当和尚也知道,这年头搞庙寺最好赚,又可以打打知名度,以利宏法,这有什么不好?”
少林方丈在一旁听得直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一凡大师拍着肚皮笑道:“妙呀!就是这样,妙法,你可记得了,待会儿见我圆寂之后,你不许将我的遗体火化,我看也不用安什么金箔,就供存在这间空空居,然后将此屋封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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