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传话,松勇疾趋而入,口称大人,屈膝请安。
璧人大惊避席急忙下拜,松藩只得把松勇出身经历,略叙始末,璧人屏息静听,执礼愈恭,有道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
璧人看松勇神全气旺,目若朗星,虽说是六十岁的人,却还是须发漆黑,颜若渥丹,晓得他内功必有根基,不由不心生爱慕。
松勇看璧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面白如玉,猿臂过膝,华贵比威凤祥麟,飘逸拟仙露明珠。
果然拔俗,迥异凡流,不禁油然神往,肃然起敬。
经过一再谦逊,勇哥哥侧坐相陪,宾主相逢恨晚,高谈转清。
松筠为人脱略形骸,坚请璧人小院更衣,呼酒小酌。
松藩自负玉堂金马,频以文章就质。
却不料璧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高白凤辩壮碧鸡,无所不知,知无不尽,吓得松学士瞠目结舌,高呼负负。
松筠大笑称快,执臂劝杯,罄无算爵,一顿酒从午至酉,兀自不停。
松筠蓄意灌醉璧人,逗他与松勇一较身手,几番挑拨之下,两个身负绝技的人都动了心,相率离席,到院子里比了两三套拳法。
松勇自命无敌,以为必胜。
孰知竟落个甘拜下风,未免不服,又请较剑,两枝龙泉出匣,满天花雨缤纷,也就只走了十来个回合,松哥哥蓦尔弃剑于地,长叹流涕,自承浅薄,惭愧无地自容。
璧人怜他自尊心重,极口劝慰,许为平生劲敌,决非凡响。
不想松哥哥忽然进内,竟把唯一爱子虎男带来,长跪恳请璧人收为弟子,璧人自然只好遵命。
当时虎男大拜师父四拜,起立随侍一旁。
璧人见他形貌佚丽如松风水月,又晓得他新中举人,倒是十分爱惜,执手依依,不忍遽别。
第二日一早松勇亲自送他潘府,展谒桂芳,拜见师母。桂芳很欢喜,留他屋里坐了好半天,教他见过婉仪,又要婉仪试他才学。
虎男倚马才华,那里看得起人家老姨太,做梦也想不到婉仪竟能历举传统,不遗一言,词赋诗歌,珠玑喷溢,骇得我们孝廉公,逡巡却立,颜厚忸怩,他那少年得意的气焰,不由不矮了半截。
后来过去拜了浣青,也见过玉屏。
浣青和玉屏都非常注意他,问了这个,又问那个,眼看他绮年玉貌,风流蕴藉,彼此点头,相顾微笑。
璧人颇觉浣青玉屏辞色有异,心里好生纳闷。
不一会,师母传话内室留饭,外面松勇只得先行告辞。
虎男留在潘家一整天才回去,浣青对他好像丈母娘招待女婿一般体贴周到。
璧人就寝时,才算由他如夫人口中听到这一新附门墙的弟子,竟是红姐儿红叶的情郎,查家大少奶菊人弥留时所不放心的,也就是他们一对子的事。
听了玉屏一席话,璧人认为红叶还配得过虎男,答应相机帮忙,不负菊人所托。
从此虎男每天晚上必来跟随师父练武,他的根基本来不错,松勇亲传一支剑尤其使得入化出神。
璧人只用从旁略事指示,并不花费多大气力。
看看过了一个多月,潘家上下老少没有一个不爱虎男。
桂芳他更有恩意,他有时也跟着婉仪执经问难,因此学问突飞猛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松勇得意之极,他把璧人看作恩人,璧人视他有如手足,水乳融融交情一天天深了。
□□□□□□□□马大人胡同查家,古农自从随岐西上一趟西山回来,悼亡潘岳,渐有生机,不久他就又约了岐西出京游历去了。
查老太太早已移居潘家,大少奶菊人停丧在室,那边留下红姐儿和两三个男女老仆看家守灵。
璧人只要有空,总去巡视凭吊一番,他对盛畹出亡,菊人仙避,受的打击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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