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姑娘听了,脸色变得青白可怕,睁大两个圆眼,看住菊人,挣着喉咙说道:“人家不明的我的心,你何苦附和着作践我?反正我是没有人知道的,何必要我再费这一分心。算了罢,我一切不管了!”
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阵哭,直闹得声嘶力竭,奄奄一息。
华姑娘十分替浣青可怜,站起来悄悄一拉菊人的袖口,两个人离开屋里,来到外头。
华姑娘问道:“嫂嫂,浣妹妹到底有什么事伤心?你不妨对我说个清楚!”
菊人含着一泡眼泪道:“妹妹,你是绝顶聪明的人,你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地方?她完全因为南枝一个人呀!”
华姑娘变色不语。半晌,忽然一握菊人的手,慷慨地说道:“嫂嫂,华盛畹虽然是个女流,还知道不夺人之爱,告诉你,南枝他已和我定了婚约了,但是我尽可以引身退出圈外,请你留住浣妹妹好好养病,我……我要奉母他去了。刚才我带来一个小包裹,那里头是上等吉林参,留着给浣妹妹,请她收下配药,倒是难得的。”说着,一抬腿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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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人急忙把她拦住,说道:“妹妹,请你稍留片刻,上我屋里坐一会儿,我有许多话必要教你知道的,你这一发生了误会,就太难为了南枝了。”
说完,不由分说,紧紧地牵住华姑娘的衣角,迫着她来到屋里坐定,便从南枝酒醉作诗,浣姑娘见诗变症,后来自己替南枝定计,要他向浣妹妹陪罪求婚。
浣姑娘严辞拒绝,而及她决心带病回家的一点舍己全人的善意,今天要出头做媒的动机,一股脑儿说个干净。
这一篇话,整整的说了两个时辰,终于她说:“浣妹妹她不愿意以一病垂危之身累及南枝,更不愿意拆散人家美满的姻缘,完全是一片好心,并没有半星儿醋的作用。你如果再误会了,不特苦了南枝,而且负了她的好处。
你是一个急烈性子的人,这时我不向你剖白一个清楚,说不定你明天一早就要移家他去的,好妹妹,南枝这几个月吃尽了浣妹妹给他的苦头,你千万别再教他伤心了。”菊人一边说,一边挥泪不止。
华姑娘听了十分感动,她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这样说真教我进退为难……”
菊人道:“妹妹,你还以为你走可以教浣妹妹答应南枝求婚?她那个脾气,言出必行,绝对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走,徒徒促短她的生机。南枝本来是个呆子,你们走的走,死的死,教他如何保得住一条生命?”
华姑娘泣道:“说来说去,只苦了浣妹妹一个人。”
菊人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苦了她,成全了你们,如果你们两个中间再弄出变卦来,那就太凄惨了!”
说到这里,银铃儿跑来说,浣姑娘要请少奶奶过去说话。
华姑娘听了站起来对菊人说道:“我不必再见浣妹妹了,见了面彼此伤心,最好能够想法留住她,再不然就请南枝送她一程!”
菊人道:“她不答应南枝送她走的,我想还是教古农陪她同行,一来古农明白一些医理,路程太远,途中如有变症,古农还有一分把握。
这一切都是我的事,我自然会替她想个安全办法,你不必多挂虑,只求你不弃南枝他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华姑娘流着眼泪道:“嫂嫂,你安心,我一定听你的话的。”说着告别去了。
菊人来到浣姑娘屋里,先把华姑娘要移家他去的话,告诉浣姑娘。
浣姑娘听着急得了不得,菊人看她完全一片诚心,便把自己慰留盛畹,盛畹已经答应不走了。又详细说一遍,浣姑娘听了才没有话说了。
接看她又迫着菊人和玉屏替她预备行装,大家不免又围紧来劝她一番,终于泰山可动,此意不移,大家只得含着泡眼泪,退出去商议送行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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