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敏见段化鹏恁般推崇玉山樵者,料想各派既肯应天师教邀请共灭魔教,对于天师教推荐异派前辈出来主持,既非为私,谅各派也必无异议,反正主持人只需德高望重,艺业高低还在其次,有自己夫妇三人加上红花婆婆那边几位,与及酒中仙郭良,金蜈蚣干王明等从中照应,也不致于出岔子。当下对段化鹏说明在未和魔教正式对敌之前,自己只能暗中出手,不便和各派人士见面,嘱咐已毕,立即作别下山。
这一次,于志敏为了要早日到达札伦寺,察看魔教中心总坛的情形。下山之后,立即化装改颜,买了七匹惯走山路的骏马,尽情在这段山道上奔程,为免打草惊蛇,沿途虽遇上魔党作恶,也轻轻放过。
由地魔龙再往西走,尽是些土著人家,忽见来了七名少年汉客,无不投以诧异的眼光,聚集成群,喀喀牙牙地说个不停。乌斯藏的土话、和汉话、苗话完全不同,幸于志敏早就顾虑到语言不通这一层,事先要红姑就室女司诸少女中,选出精通夷、苗、蛮话的小女各一人,穗姑原是乌斯藏着克巴族人,也通晓唐古特、奢母巴……等族的语言,途中有此四人担任通译,竟是通行无阻。
还是红姑眼见穗姑殷勤服侍,念及姐妹一场,好生过意不去,索性和王紫霜商量,要于志敏在暇时指点她们几种功夫,算是酬答她们的辛苦,将来和魔党对敌也多几个好帮手。这么一来,穗姑和阿菩、阿莎、阿萄四女到达札伦的时候,艺业与在九龙场时相比,已不可同日语。
暮宿朝行已非一日。这一天,红姑首先认出山形依旧,再经穗姑一问土著,果然已到札伦寺近郊,红姑吐了一口闷气道:“这回终算是到了,镇里面恐怕没处投宿哩!”
王紫霜道:“管他有没有,先走往镇上再说,要是真没有投宿的地方,再退出镇外,夜里给他们捣个小蛋!”
再走一里,就见白雪皑皑的山峰下,有一列巍峨的房屋,那些房屋依山建筑,或三层、或两层,屋顶扁平,墙上遍涂白垩,如果不是墙上的窗洞像鸽笼般排列,真个和白雪混在一起,分不出何处是山,何处是屋?红她笑指那一列房屋道:“那边便是札伦寺,寺的下面就是民居。”纵马当先,直进墟口。
说起这札伦寺倒建筑得十分堂皇,但那些民居都是简陋得和途中所见无异,大街小巷,尽是泥雪相混,而且十分航脏,反比不上苗夷村落来得干净些。
这时不过是午未时交,生长在苦寒地带的孩子,并不觉得怎样寒冷,此时成群结队地在街上打雪仗,不时发出阵阵哗笑,大人嘴里含着一根长长的烟杆,一端燃烧着淡巴菰,悠闲地望着孩子在雪地里嬉戏。
穗姑滚鞍下马,把马鞍交给阿菩,然后走往一位老人的面前,操着流利而纯正的单缀语和那老人寒喧片刻。敢情那土著老儿因为这汉装少年居然能说他们的话,而喜悦,而惊奇,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不时泛起笑容。可是,一说到找歇息的地方,那老儿又皱眉摇头了。
这原在于王诸人意料之中,但为了要明了魔党在札伦寺布置的情形,依然挨户询问。红姑和王紫霜并肩走在于志敏和穗姑的后面,当穗姑和屋主人说话的时候,她便偷窥屋子里面的情形,倒给她看出确有不少魔党在屋内走动。
札伦寺不是小地方,这样逐间屋子查问,自然花费了不少时间,最拨,穗姑和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说了很久,于王诸人本来聪敏异常,三个多月来已学会不少土话,听出那老者在说:“你们不必费事了,这里略为可供住宿的屋子,在两个月前都被罗刹教徒租下,据说是要招待远方到来的朋友,如果客人认得罗刹教徒,向他们商量也许有办法,不然,只好往村上寄宿了!”
晚霞已映得白雪变作金黄,于王诸人只得退出镇外,好容易找到一家民居安顿下来。这一夜,于王诸人第一次吃到青-稻做成的粮粑,因是异味新尝,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于志敏早就把向札伦寺居民请求投宿的时候,所见的景象一一记在心里,俟人声岑寂后,悄悄对诸女道:“魔党的眼线既然如此周密,说不定今晚就会有人到此踩探,我想把我们的人分作两起,一部份守在这里附近,一部份带着金蜈-往札伦寺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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