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可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一个“会”字,却包含了无穷的意味,秦含柳冰雪聪明,那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呢?可是自己已经与燕白玉定情在先,怎么能够再向她有所表示呢?虽然我们这位美少年,早在心里对她产生了情苗,但份量并没有对燕白玉来得重,同时这一点情苗,只是他潜意识里的思想,他自己也并没有发现,在一种责任与道德的观念,严严地将它管制住了。这时,当然不能有所表示,因此,心里虽然完全明白兰妹妹那眼神里面,和那一个“会”字的千万种含意,与所包含的无穷尽的柔情,也只好故作不懂地将眼睛撇开,故意很冷地小声说道:“兰妹妹,让我替你把脚心的两个伤口治好再说吧!”
虽然他勉强压制着情感,说出这么不关痛痒的两句话,心里却忽忽若有所失,兰儿在他说完这两句话后,却不禁大失所望,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登时凉了半截,脑筋嗡的一声,空空洞洞地仿佛一无所有,只不断轻声的自言自语,那声音小得几乎连她自己也听不出来,似乎在说:“柳哥哥,就是你把我看轻,不肯要我,我也守着你一辈子啊!我也要守着你一辈子啊!”
秦含柳自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不过心里也乱得一团糟,很匆忙的用药将兰儿的脚心敷好,清理了床上的一些东西,将地下两个盆子里的炫蜥蛊毒,倒在一起,自己穿好衣服,心里定了一定过后,才敢转过身来,想替兰儿把衣服穿好,可是当他一接触到兰儿的脸色,不禁使他吓了一大眺。
但见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鼻息异常微弱,嘴唇一开一阖,仿佛喃喃自语地不知在那里念些什么。秦含柳以为是伤后体弱,元气大伤所致,赶紧从怀里取出极地获得火龙固本丸,倒了三粒放在手里,再喂进兰儿的嘴里,兰儿得到这种奇珍异药的滋补,虽然脸色稍微好转一点,可是两只眼睛,却没有一点光彩,呆呆地彷佛昏迷的样子,身体还是微弱得很,与以往秦含柳用这种药物,替燕白玉治伤时的情形,大不相同,急得秦含柳又另外倒了几粒碧灵护心丹,喂给兰儿吃下,可是情形仍然没有好转多少。他那里知道兰儿此时,完全是因为所受刺激太深的一种现象,岂是几粒草木之灵的东西,所能为力呢?
只急得秦含柳不断的附着兰儿的耳根,焦急地唤道:“兰妹妹,醒醒!兰妹妹,醒醒!你醒醒呀!”
没想到这几句充满情感的声音,比那两种灵丹妙药还要来得有效,兰儿的眼珠子,在他唤过这么几声以后,果然转动起来,鼻息地声音,也稍微粗重了一点,半晌,兰儿才把头转了过来,木然地看着泰含柳,当接触到秦含柳那一股关切的眼神以后,才突然像得到了滋润,显得有点生气起来,只是声音里仍带着一种不安地心情,很微弱的向秦含柳说道:“柳哥哥,你会不会………”
秦含柳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兰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可是他自己怎么能呢!因此,深怕兰儿把话说明,自己不好答话,马上接口过来说道:“兰妹,我不会,现在你身体太弱,不要多说话,让我替你把衣服穿好以后,静静养好神以后再说!”
兰儿此时身体实在疲乏得要命,虽然想把话与秦含柳说明,可是女孩子的羞涩心理,总使得她不好意思开口,同时此刻秦含柳的眼光里面,流出的那一股关切的情感和那充满了情意的声音,使得她心里比较安定得多了,因此,也就不再讲下去,静静地让秦含柳替她将衣服穿好。
秦含柳替她把衣服穿好以后,害怕再呆下去,就马上对她说道:“这次你是玉妹妹把你从黑风老怪的手里抢救下来的,现在你娘和他们都还在外厅等着,不知你的伤势如何,一定焦急得要命,让我出去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放心,兰妹,你就静静的躺着,暂时养一养神吧!”
秦含柳自认为这番话讲得非常得体,可以暂时将她的心情稳住,没有料到兰儿此时的心理,敏感得很,玉妹妹三个字,就像是在她心里投下了一块斗大的石头一般。再加上他为她穿好衣服,马上匆匆离开的样子,立时又使得兰儿的心灵,震荡起来,回想起秦含柳今晚出现和燕白玉中间所表现的情形,心里立时想明白了,感觉到玉姐姐不论在那一方面,都比自己不知强多少倍,她与柳哥哥才算真是一双两好的一对。怪不得柳哥哥不敢对自己有所表示,不禁又灰心起来,不过对于燕白玉却没有一点醋意,只是产生一种无比自卑的心理而已,认为自己如果插足其间,实在是极不知趣,心里虽然有这种想法,可是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身体,已经让人家赤裸裸地搂抱那么久的时候。同时,自己的心里对柳哥哥又爱得那么深切,又怎么能放得下呢?一时之间,思绪纷乱已极,两眼木然地呆望着天花板,想不出半点自处之道,因此,当母亲霓裳仙子进来,又命仆妇打扫清洁的那些情形,全然不觉,直到霓裳仙子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抚弄着她的头发的时候,才把一颗心从那胡思乱想的沉迷中,收了回来,看见来的是自己的母亲,登时委曲万分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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