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鸦哭丧着脸说:“咱们丢这么大脸,还好意思出去啊!”
快腿李接口道:“躲在店里干着急,不把人急出病来!”
孙仲武一听这话锋,还有什么不懂的,又好笑,又好气,好在陶掌柜留下丁富裕的银两,当即从柜上取来寄放着的箱子,打开来取出一块碎银子,每人给了二两。
孙仲武正言厉色嘱咐道:“每人去买一套干净衣服,可不许再赌钱,也别弄成那个松像。过几天我要办件成名露脸的大事,把咱们大元镖局的面子要回来,你们如果再混得像个要饭似的,给镖局子丢脸,可别怨我不客气!”
二人一听大喜,虽不知孙仲武如何办成名露脸的大事,只看他意气飞扬,便也有了信心,喏喏连声,上街各自买了新棉袍、细白布的小褂褡,打扮得焕然一新,进出店门,也就挺胸凸肚,满不在乎的了。
这里孙仲武叫店小二取来笔墨纸砚,提笔写道:
世泉东翁台鉴:前奉台渝,赶奔长安敦请胡老掌柜主持讨旗之事,不想行至龙驹寨打尖时,忽遇胡老镖头手下丁四兄,蒙丁四兄指点,得识武林异人。此老非别,乃九指神偷侯老侠是也。弟蒙侯老侠大赐恩典,现有良策,谅可善罢干休,讨回本局镖旗。如果不能平和了结,弟亦决意与强敌周旋到底,当可取胜。设或不幸,命丧老河口,弟为报东翁抬爱,伸张江湖正义,亦无怨言。惟此仅最坏打算,谅不致此,请陶兄宽怀可也。如弟真有不测,陶兄不必与卖艺老儿交手,可迳奔安平镖局,与丁四兄面谈一切,侯老侠必能拔相助,为弟报仇,为我大元镖局挣回面子也。再者,如陶兄公事已了,速即返回,千万,千万。余言后叙,此请。
台安
小弟孙仲武上
孙仲武写完信,又看了一遍才封好。叫进快腿李来,给了五两银子盘川,命他星夜赶奔钟祥,找着陶掌柜,讨了回信,立即回来。
胡老鸦也有差使,孙仲武命他四下打听卖艺的父女,到底住在何处,有了确实信息,回来报告,可不准胡乱惹事。
孙仲武自己步门不出,关起房门,细心琢磨侯老侠教他的那一招“鬼见愁”,以及化剑为钩,缠脱对手兵刀之法。这天正在屋里比划,胡老鸦推门进来,正好孙仲武右手往后一扬,手扣卡簧,太乙钩甩出刀锋,差点刺到胡老鸦脸上。
胡老鸦把脸都吓白了,一缩脑袋,咋舌道:“乖、乖、好家伙。怪道二爷你满口不在乎,那来这么件邪魔外道的怪兵刃!”
孙仲武喝道:“少胡说!什么‘邪魔外道’?”
这胡老鸦可真不懂眼色,又凑上去问道:“二爷,你安心要跟那妞儿打啊?”
孙仲武道:“不打又怎么样?”
胡老鸦笑道:“以我可舍不得,大家都夸那妞儿长得俊,再说,二爷你还摸了人家一把呢,可真过瘾啊!”
话未说完,孙仲武一巴掌把胡老鸦打了一个跟头,骂道:“你这小于敢是讨打?胡言乱语,可恨极了。”
胡老鸦从来没见孙仲武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摸摸脑袋,哭丧着脸退了出去。孙仲武犹自余恨不歇,过后想想,为什么大发脾气,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转眼到了第十天,这时快腿李已从钟祥赶回,说陶掌柜的看了信非常高兴,那边事情一了,马上赶回来,要孙仲武千万谨慎应付,总以圆了面子,彼此不伤和气为上策。
有了掌柜这番交代,孙仲武觉得事情好办得多,就是让镖局子稍稍受些委屈,将来陶世泉也不好怎么说闲话。
从吃了早饭,孙仲武就派出胡、李二人,轮番去打听,等卖艺父女拉开场子,立即便来回报。直到午后,胡老鸦喘着大气跑回来说:“可真不得了,人山人海,简直挤都挤不动。”
孙仲武心里万分紧张,跃跃欲试,但表面上装得安闲自在,叫店里备下一匹高头大马,自己换了一件枣儿红摹本缎的皮袍,玄色马褂,将“太乙神钩”藏在皮袍里面,头戴一顶三块瓦的獭皮帽,脚下缎鞋绫绒,这一打扮出来,胡老鸦喷喷赞道:“唷,唷,孙二爷,京里王公大臣家的少爷,都叫你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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