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上面山坡,进入一个浓密的树林,都是长青的松柏,虽在初春,仍然是一片翠绿,因为是在薄暮,益发显得深邃而不可测。
花无影下得马,他也请郑冷翠下马,两人牵着马,钻进树林,慢慢的前进。
走的是下坡路,而且实在是无路迹可寻,只是随在花无影身后,弯弯曲曲的向前走。
走了一盏热茶的光景,看来是到达深谷的谷底,眼前霍然开朗。
以郑冷翠的眼力,她可以看得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山谷。
目光所能及的地方,都是苍松古木参天而立,到处是摇曳的修竹。
再向谷里看去,还不知道有多深远,但是,她可以闻到似有若无一阵阵淡淡的香气。
这只是在夜里,如果是白天,想必是更加秀丽动人。
郑冷翠不禁脱口说了一句:
“好地方!”
花无影似乎并没有谦逊,只是说道:
“郑姑娘,这地方你是第一个来到的客人。”
他又忙着解释道:
“我是说自从我来到这里,在记忆中你是第一位客人。”
郑冷翠惊讶的轻轻“啊”了一声。
她还是轻轻问道:
“花大哥,你来到这里多久了呢?”
花无影这回倒是变得淡淡的回答着说道:
“二十三年。”
这回郑冷翠惊呼的声音大了。
花无影没等她再问,接着说道:
“我三岁就来到这里,山中无甲子,有人说岁月逐云飞。我没有那么潇洒,我只知道这谷里有几株桃树,每年盛开桃花,结许多桃子,我看了二十三次桃花,吃了二十三次桃子。”
郑冷翠很自然的想问:
“你三岁怎么会到这杳无人烟的深山谷里来?”
她没有问,因为花无影叫道:
“我们到了!”
原来郑冷翠没有留神注意,一丛翠竹围绕着一间石屋。
屋前还有一道潺潺流过的山溪,小流湍急,淙淙有声。
跨过山溪,绕过竹丛,才能看到石屋。
石屋是名副其实的,叠石为墙,片石为瓦,石屋不高,不过也足以容身。
花无影推门进去,点上油灯,连声说道:“惭愧!惭愧!实在见不得人!”
他立即又恢复原有的风趣,哈哈说道:
“当初叠石为屋的时候,也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你郑姑娘这样的贵客莅临,他们都说蓬荜生辉,我应该说是顽石生辉。”
他忙着端过一张仅有的凳子,让郑冷翠坐下。
郑冷翠并没有立即坐下,她站在石屋当中,环顾石屋的一切。
石屋的确是简陋,一张老树根锯成的桌子,上面放着茶壶茶碗。
墙上挂着棕蓑衣,还有少见的大剪刀、长剪刀。
临边还有一处小小的灶台,靠墙挂着锅瓢铲勺,除此之外,就空无一物了。
石屋虽小,还隔了一个里间,郑冷翠没有进去,想必是花无影的卧室。
郑冷翠很想问:
“这就是你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吗?”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花无影忙里忙外,忙得没有时间招呼郑冷翠。他在外面忙完了两匹马的卸鞍、喂料,又肩着两个包裹进来,一个交给郑冷翠,一个放灶前。
花无影稍作停当之后,叉着腰,吁口气,对郑冷翠说道:
“从枫脚楼到百花谷的地窖,以至今天的路程,不能说累,但是最需要的是洗个痛快的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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