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异星邪(60)

2025-10-09 评论


  起先他还以为红衣娘娘名震武林之霓裳仙舞阵也不过如此,今日一见,才知道他那次不过是较为幸运而已,不但那些式里,他武功再好,只怕也抵受不住吧?"幸灾乐祸之心,使他更往前走了儿步,想看得更仔细些。哪知被困在阵里的卓长卿,情况并不知他所想象的不堪,此刻他虽已采取守势,但精妙的步法和凌厉的掌风,却使得那四柄羽扇,十四只青竹、空自舞起满天舞影,却也无法逼进他身前半步,但一时半刻,他却无法脱身而出。这时岑粲不觉间,已行近那辆香车之侧,哪知身侧突然响起了一个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喝道:"住手。"声调虽不甚高,但岑粲耳中却为之生出一种震荡的感觉,仿佛有人用只极尖锐的针,在他耳中戳了一下。

  那些红裳少女身形本自旋舞不息,但喝声方住,岑粲只觉眼前一花,漫天红影缤纷,这些红裳少女竟都四下飘了开去,在卓然而立的卓长卿四侧围成一道圆圆的圈子。

  口日一望,只见那红裳老妇,缓缓自车上站了起来,双目一张,神光炯然,她面上那种衰老之气,竟为之一扫而空。

  卓长卿微微一怔,却见这老妇缓缓走到自己身前来,枯瘦的身材在宽大的衣衫中,宛如一根枯竹。

  她缓缓而行,衣衫的下襟一直拖到脚面,使他看来有如蹑空而行,卓长卿心中不知怎的,竞突然泛出一阵无法说出的寒意,微一定神,方待开口,哪矢"这老妇已森冷他说道:"方才伯;说什么?"卓长卿一挺胸膛,大喝道:"我问你十年前始信峰下的血债,你可曾忘了?"这老妇利如鹰隼的目光,像利箭般在卓长卿身上一扫,冷冷的说道:"那么你就是那姓卓的后代了?"卓长卿道:"正是。"

  哪知道老妇目光一瞬,竞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有如枭鸟夜啼,令人难以相信这枯瘦而衰老的妇人,怎能发出如此高亢的笑声来。

  笑声一顿,那被笑声震得几乎摇摇欲坠的枝叶,也倏然而静,却听这老妇已自缓缓道:"这数十年来,死在我手下之人,何止千数,我正自奇怪,怎么这些人的门人或后代,竟从无一人找我复仇的,哪知道——嘿嘿,今日却让我见着一个。"目光一侧,又自望着岑粲喝道:"你又是谁?是否也是帮着他来复仇的?"岑粲心中一凛,走前三步,躬身一礼,道:"晚辈和此人不但素不相识,而且——"那红裳老妇冷哼一声,森冷的目光,凝注在他面上,接口道:"如此说来,你站在旁边,是存心想看看热闹的了。"语声虽是极为平淡,但岑粲听在耳里,却觉一股寒意,直透背脊,倨做之气为之尽消,怔了半天,方自恭声答道:"晚辈和此人有些过节未了,是以——"哪知红裳老妇不等他话说完,又自接口道:"你是否想等他与我之间的事情了后,再寻他了却与你之间的过节。"岑粲微一颔首,却见她又纵声狂笑起来,一面说道:"好极,好极,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还聪明得很——"她话虽只说一半,但岑粲正是绝顶聪明之人,当然已了解她话中的含意,是说等会根本无须自己动手了,卓长卿已再无活路,自己岂非捡了个便宜,目光一转,却见这红裳老妇目光又凛然回到卓长卿的身上,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来,一整头上鬓发,缓缓向他逼近了去。

  一阵风吹动,岑粲身上似乎觉得有些寒意,他知道刹那之间,此地便要立刻演出一场流血惨剧了。

  卓长卿只觉心中热血奔腾,激动难安,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与仇人相对的一刻,于是十年的积郁,此刻便如山洪般的爆发出来。

  只是多年的锻炼,却使他在这种情况下犹能保持镇静,因为他知道,此刻正是生死存亡悬于一线之时,自己若能胜得了这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朝得报,心中便再无牵挂之事,否则,这丑人温如玉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他努力地将心中激动之情,深深压制,抬日而望,只见那丑人温如玉也正在凝视着自己,一面不住点首道:"你这小孩子倒是长得有几分和那姓卓的相像,只是比他——"卓长卿见这丑人温如玉此刻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生像是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又听得她提及自己的父亲,说话之时,神态自若,就像是说起自己的知交帮友一样,哪里像是在说一个被她残害的人。

  他更是悲侦填胸,暗中调匀真气,只待出手一击,便将她伤在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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