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二郎却连抹也下抹,眼也不眨,大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多等一个时辰?”
这话自然是向朱泪儿说的,朱泪儿忍不住道,“你在这匹马肚子里找到了什么?”
桑二郎道:“就是此物。”
他摊开手掌,朱泪儿才瞧见他手里有个以银子打成的小圆球。
朱泪儿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桑二郎咯咯笑道:“你瞧着。”
他以两根手指捏住这银球一转,银球忽然裂成两半,滚出粒蜡丸,拍开蜡丸,里面有条白绢。
白绢上写满了字,原来竟是封书信。
桑二郎大笑道:“现在你可懂了么?”
朱泪儿淡淡道:“只为了送一封信,就费了这么大的事,戎看真有些划不来。”
她话里虽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也不禁暗暗惊异。
写信的这人生怕传信的泄漏机密,竟将信件藏在他们乘骑的马腹中,除了收信的人外,还有谁能猜得到,谁能找得出。
他不但牺牲这匹马来做传信的工具,而且显然早已和桑二郎约定,要将骑马来的那人杀了灭口。
这人为了传一封书信,竟不惜牺牲一人一马两条命,他行事之谨慎,手段之毒辣,实是天下少有。
朱泪儿眼睛瞪着那白绢书信,一心只想瞧瞧上面写着些什么秘密?写信的这人究竟是谁?
胡佬佬的眼睛却一直在瞬也不瞬地瞪着那半截迷香,一心只希望这半截香会忽然滚到火里去。
只可惜这山洞中连一点风也没有。
胡佬佬也知道自己这简直是在做梦。
桑二郎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瞧了几遍,满面俱是得意之色,看一遍,笑一遍,朱泪儿真恨不得将这封信从他手里抢过来。
突听桑二郎道:“你可想看看这封信么?”
朱泪儿又惊又喜,却淡淡道:“看不看都没什么关系。”
桑二郎狞笑道:“我让你看这封信,只因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天下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将信在朱泪儿面前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桑教主阁下:此函到达左右之时,必然亦为阁下荣登大位之期,以阁下之绝艳惊才,发扬贵教实指顾间事,愚下仅为贵教幸,亦为天下武林同道幸。
前此相商之事,绝无间题,愚可全力保证,下届黄池之会,愚必退让贤者,奉贵教为主盟。
阁下既执牛耳,则武当少林自亦当为阁下之臣属矣,唯此中尚有细节待商,盼阍下十日内能移驾来此一晤,愚当煮酒而待,专此奉达,谨祝大安”
信的下面没有具名,只书着个花押。
桑二郎仰面大笑道:“你瞧见了么?从此之后,我天蚕教不但要和少林武当争一日之短长,而且还要他们臣服在我的足下。”
俞佩玉看完了这封信,已是全身战栗,忍不住嗄声问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桑二郎道:“除了当今的武林盟主俞放鹤俞大侠外,还有谁够资格写这封信。”
俞佩玉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泪儿目光闪动,道:“难怪你一看这封信连骨头都酥了,原来俞放鹤竟答应把你捧上天下武林盟主的宝座。”
桑二郎洋洋得意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此能力。”
朱泪儿道:“不错,除了他之外,别人就算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
桑二郎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他既然称你为教主,想必你们是早已约好的只要你能杀了桑木空,他就捧你当武林盟主,你若杀不了桑木空,反而被他杀了,他也不会知道这封信会在马肚子里,自然也永远不会知道这秘密。”
桑二郎道:“这正是俞大侠做事的精细之处。”
朱泪儿道:“正因为你早已和他有了密约,所以他才让你在李渡镇上随便窥探银花娘的行踪,所以你才能毫不费力的就将银花娘救了回来。”
桑二郎大笑道:“不错,你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朱泪儿冷笑道:“但你就真相信了俞放鹤的话么?他为什么要让你当武林盟主?”
桑二郎狞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只问你,你是喜欢被天蚕咬死,还是喜欢被金刀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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