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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佩玉若还是个很冲动的孩子,此刻便会扑倒在朱泪儿身上,放声大哭一场,那么至少他的悲痛就可以多少宣出一些。
但此刻,他只能站在那里,让悲痛螫噬着他的心,虽然他早已学会忍受痛苦,但此刻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已将崩溃。
突听香香冷冷道:“她死了,你只是在这里瞧着么?你可知道,你虽没有亲手杀死她,但她却无异死在你手上。”
俞佩玉茫然道:“我知道。”
香香道:“你既然知道,还能活得下去么……她既然能以死来报答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以死来报答她?”
俞佩玉石像般木立着,久久不能成声。
香香冷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要死了,只因她知道你只是为了她已将死,才娶她的,她若不死,你只怕也不会承认她是你的妻子,是么?”
俞佩玉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香香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已默认了?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我真恨不得痛打你一顿。”
她嘴里说着话,手已向俞佩玉掴了过来。
俞佩玉只是呆呆的瞧着,也下闪避。
因为每个人都会有种错觉——总认为肉体上的痛苦,能将心理上的痛苦减轻,俞佩玉正也是如此。
谁知香香这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打到他身上时,竟忽然变得坚逾金铁,而且正打在他穴道上。
香香软若无骨的手,打在俞佩玉的穴道上,竟忽然变得坚逾金石,俞佩玉只觉身子一麻,人已倒了下去,他眼睛犹在瞪着香香,目中犹自充满了惊疑与不信。
香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咯咯笑道:“她已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不忍独活的,所以就素性成全了你……”
海东青回来的时候,只见香香的厅房里,红烛高燃,杯盘狼藉,每个姑娘的脸上都是红馥馥的,带着七分醉意,三分喜气。
但俞佩玉和朱泪儿都不在这里。海东青刚想问,香香已迎了上来。
她面上带着一半欢喜,一半娇,拉着海东青的衣袖,道:“大少,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好像变了,刚才姐妹们都被你吓得半死,现在见了人又是这么冷冰冰的。”
她咬着嘴唇,悄笑道:“你刚才既然已搜过,总该知道我屋里并没有藏着男人吧。”
海东青冷冷的瞧着她,等她说完,忽然甩脱她的手,指着那红烛道:“这是怎么回事?”
香香笑道:“喜筵前的龙凤花烛,你难道都没见过么?”
海东青冷笑道:“你们每天都要成一次亲,还用得着这龙凤花烛么?”
香香飞红了脸,连眼圈儿都红了,垂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自然不配用龙凤花烛……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也用不着说这样的话来伤人的心呀。”
海东青道:“伤心?你若还有心可伤,那倒也不错了。”
他忽然拧转香香的手,沉声道:“告诉你,我现在不是来逛窑子的,你也用不着来灌我的迷汤,你总该明白,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香香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颤声道:“我……我明白。”
海东青道:“好,那么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话,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不准玩花样,你懂了么?”
香香道:“我……我懂。”
海东青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香道:“是有人成亲。”
海东青道:“谁成亲?”
香香道:“就是你那两位朋友俞公子和朱姑娘。”
海东青也不禁怔了怔,失声道:“他们两人竟会在这里成亲?你想要我相信?”
他的手一紧,香香已大声叫了起来,道:“我怎么敢骗你?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若不信,为何不去问他们。”
海东青道:“他们在那里?”
香香道:“他们已入了洞房,我可以带你去。”
海东青手掌终于缓缓松开,人已怔住。
香香揉着腕子,瞧着他,忽又笑了,悠悠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海东青怒道:“你说什么?”
香香撇着嘴道:“我看你一定也喜欢那位朱姑娘,只可惜人家……”
她话未说完,海东青已反手一个耳光掴了出去,她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起来,又重重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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