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的客人,这里根本不接待。
陆小凤推门走进去,刚脱下新买来的黑披风,摘下低压在眉毛上的大风帽,已有两条魁梧大汉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路。
无论什么样的赌场里,一定都养着很多打手,银钩赌坊(9)里的打手也不少,大牛和瞎子正是其中最可怕的两个。
瞎子其实并不是真的瞎子,正在用一双白多黑少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小凤,冷冷:"这地方你来过没有?"陆小凤:"来过"
瞎子:"既然来过,就该知道这地方的规矩!"
陆小凤:"赌坊也有规矩?"瞎子:"不但有规矩,而且比衙门里的规矩还大。"陆小凤笑了。
大牛瞪眼:"不到天黑,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们也一样要请他出去。"陆小凤:"难道我进来看看都不行"
大牛:"不行。"
陆小凤叹了口气,提着披风走出去,忽又转过身,道:"我敢赌五百两银子,赌你一定没法子举起这石蹬子来。"门内走廊上,一边摆着四个石蹬子,分量的确不轻。
大牛冷笑着,用一只手就举起了一个。
这小牛若不是力大如牛,别人怎么会叫他"大牛"?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苦笑:"看样子这次是我输了,这几百两银子已经是你的"他居然真的拿出张五百两的银票,用两根手指拈着,送了过去。
五百两这数目并不小,两个人到否花阁去喝酒,连酒带女人乐一夜,也用不了二十两。
大牛还在迟疑,瞎子已替他接了过来。见了钱,连瞎子都开了眼。
银票当然是货真价实的。
瞎子脸上已露出笑容:"现在离天黑已不远,你到外面左转一转再回来,我可以替你找几个好脚,痛痛快快的赌一场"陆小凤微笑:"我就在这里面转转行不行?"
大牛抢着:"不行!"
陆小凤沉下了脸:"既然不到天黑,绝不开赌,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赌?"大牛:"我没有。"
陆小凤冷冷:"你若没有跟我赌,为什么收了我五百两银子?"大牛急得涨红了脸,连脖子都粗了,却又偏偏没法子反驳。
讲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只行动拳头。
大牛的拳头刚握紧,忽然看见这个脸上好像有四条眉毛的小子,用手指在他刚放的石蹬子上一戳,这石蹬子竟赫然多了一个洞。
他的脸立刻变得发青,握紧的拳头也已松开。
瞎子于咳了两声,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满脸堆欢,笑:"现在反正已快天黑了,这位客人又是专程来的,咱们若真把人家赶出去,岂非显得太不够意思。"大牛立刻点头:"反正这里既没有灌铅的骰子,也没有藏着光屁股的女人,咱们就让他到处看看也没关系!"他看来虽然像是条笨牛,其实一点也不笨。
陆小凤又笑了,微笑着拍他的肩:"好,够朋友,赌完了我请你们到杏花阁喝酒去。"杏花阎是城里最贵的妓院,气派却还是远不及这里大,布置也远不及这里华丽。
一眼看过去,这大局里真是金碧辉煌,堂皇富丽,连烛台都是纯银的,在这种地方输了千儿八百两银于,没有人会觉得冤枉。
大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赌桌,只要能说得出名堂来的赌具,这里都有。
四面的墙壁粉刷得像雪洞一样,上面挂满了古今名家的中画。
最大的一幅山水,排在中堂,却是个无名小卒画的,把云雾凄迷的远山,画得就像是打翻了墨水缸一样。
这幅画若是排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排在这大厅里,和那些名家的杰作一样,实在是不堪入目,令人不敢领教。
陆小凤却好像对这幅画特别有兴趣,站在前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居然看得舍不得走了。
大牛和瞎子对望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瞎子两眼翻白,忽然:"这幅画是我们老板以前那位大勇子画的,简直画得比我还糟,那边有幅江南第一才子唐解元的山水,那才叫山水!"大中立刻接着:"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这幅画简直是狗屁了!"陆小凤:"我宁可看狗屁。"
大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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