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庙宇的後进,居然还亮着灯火。
铁心兰道:他难道就是到这道观里去了。
花无缺截口道:他进去时,行动甚为小心,以他的轻功,别人暂时必定难以觉察,所以我就先赶回去找你。
铁心兰放眼望去,只见这道观里灯光虽末熄,但却绝没有丝毫人声,更看不出有丝毫凶险之兆。
花无缺皱眉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铁心兰却拉住了他,沉声道:我看这其中必定还有些蹊跷,说不定这也是他和别人串通好的陷阱,故意要将我们诱到这里来的!
花无缺淡淡一笑,道:此人若是真的要诱我入伏,我更要瞧个究竟了。
他轻轻甩脱铁心兰的手,人影一闪,已没入黑暗中。
铁心兰望着他身影消失,苦笑道:想不到这人的脾气有时竟也和小鱼儿一模一样。
花无缺从黑暗的檐下绕到後院,又发觉这灯火明亮的後院,已不再是庙宇,无论房屋的格式和屋里的陈设,都已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什麽两样。
最奇怪的是,整个後院里都听不见人声,也瞧不见人影,但在那间精致的花厅里,豪华的地毡上,却横卧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这花席看来本还不只这麽大,中间却以一道长可及地的黄幔,将後面一半隔开,猛虎便横卧在黄幔前。
这花临为何要用黄幔隔成两半黄幔後又隐藏着什麽秘密?
他自黑暗中悄悄掩过去,这个并非完全因为他胆子特别大,而是因为他深信自己的轻功。
他行动间当然绝不会发出丝毫声息。谁知就在这时,那彷佛睡着的猛虎,竟突然跃起,一声虎吼,响彻天地,满院木叶萧萧而落。
花无缺的轻功纵然妙绝天下,怎奈这老虎既不必用眼睛看,也不必用耳朵听,它只要用鼻子一嗅,无论什麽人走进这後院,都休想瞒得过它那黑衣人既然已入了後院,此刻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花无缺一惊之後,又不禁叹息。
只见满厅灯火摇动,那猛虎已待扑起,虎威之猛,当真是百兽难及,就连花无缺心里也不禁暗暗吃惊。
但这时黄幔後却传出了一阵柔媚的语声,轻轻道:小猫,坐下来,莫要学看家狗的恶模样吓坏了客人。
这猛虎竟真的乖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就像是忽然娈成了一只小猫。
花无缺不觉已瞧得呆住了,却见黄幔後又伸出一只晶莹如玉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来,轻抚着虎背。
只听那柔媚入骨的语声带着笑意:足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呢花无缺暗忖道:那黑衣人方才所经历的,是否正也和我此刻一样他是否走进去了他进去之後,又遭遇到什麽事?
他断定那黑衣人既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就绝对不会退缩的,这花厅纵然真是虎穴,他也会闯进去!
想到这里,花无缺也不再迟疑,大步走了过去!
他正面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进去,就好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来拜访他的世交似的,黄幔後传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道: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花无缺抱拳一揖,道:在下花无缺,不知姑娘芳名?
黄幔後嘻嘻笑道;徐娘已嫁,怎敢再自居姑娘……贱妾姓白。
花无缺道:原来是白夫人。
白夫人道:不敢,花公子请坐。
花无缺竟真的坐了下来,道:多谢夫人。
这也是花无缺改不了的脾气,只要别人客客气气地对他,他就算明知道这人要宰了他,也还是会对这人客客气气的。
只听白夫人又笑道:公子远来,贱妾竟不能出来一尽地主之谊,盼公子恕罪。
花无缺道:能与夫人隔帘而谈,在下已觉不胜荣宠。
白夫人忽然大笑道;我已经算很客气的了,不想你竟比我更客气,咱们这样客气下去,我既不好意思间你是为何而来的,你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客气话,不如还是免了吧。
花无缺微微一笑道:先礼而後兵,正是君子相争之道,以在下之见,还是客气些的好。
白夫人道:你我无冤无仇,你甚至连我的面都末见到,你怎知我要和你先礼後兵呢?我并没有和你兵的意思呀。
花无缺道:陌生之人,寅夜登堂,夫人纵以干戈相待,固亦理所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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