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哥道:『好,你快去掘来。
』田姑娘道:『爹,我要做一件事,你可莫怪我。
』田大哥道:『什么事?』田姑娘道:『你去把周师兄叫来,我躲在门后。
你问他是不是盗了宝刀。
他若认了,我就在他背上钉一枚毒龙锥。
』我心里想,这位姑娘的手段好狠啊。
只听田大哥道:『我打折他双腿就是,不必取他性命。
』田姑娘道:『你不依我,我就不给你取刀。
』田大哥微一迟疑,道:『好,你快去取了刀来,凭你怎么处置他。
』于是田姑娘转身出去。
当时我不知田姑娘跟她师兄有什么仇怨,今日听了陶师兄之言,方知田姑娘是要杀人灭口。
嘿,好家伙!人家大姑娘掩埋私生儿子,这种事也见得的?”他说到这里,众人都转眼去瞧周云阳,只见他脸色铁青,双目不住眨动。
又听刘元鹤续道:“我索性在床下卧倒,静等瞧这幕杀人的活剧,再则,我还得等那柄刀呢,何况田大哥醒著躺在床上,我又怎能出去?等了没多久,田姑娘忽忽回来,颤声道:『爹,那刀给他掘去啦。
我好胡涂,竟迟了一步,他…他还……』田大哥惊怒交集,问道:『他还怎么?』田姑娘其实想说:『他连我孩儿的尸体也掘去啦!』但这句话怎说得出口,呆了一呆,叫道:『我找他去!』拔足急奔而去,想是惊恐过甚,奔到门边时竟一交摔倒”。
“我在床下憋得气闷,宝刀又不明下落,本想乘机打灭烛火逃出,那知田大哥见她女儿摔倒,只叹了口长气,却不下床去扶。
田姑娘站起身来,扶著门框喘息一会方走”。
“田大哥下床去关上门窗,坐在椅上。
但见他将长剑放在桌上,手里拿了弓箭,铁青著脸,神色极是怕人。
我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要是给他发觉了,他一个翻脸无情,我武功不及,只怕性命难保”。
“田大哥坐在椅上,竟一动也不动,宛如僵直了一般,但双目却是精光闪烁,显得心下极为烦躁不安。
四下一片死寂,只听得远处隐隐有犬吠之声,接著近处一只狗也吠了起来,突然之间,这狗儿悲吠一声,立时住口,似是被人用极快手法弄死了。
田大哥猛地站起,房门上却起了几下敲击之声。
这声音来得好快,听那狗儿吠叫声音总在数十丈外,岂知这人一弄死狗儿,转瞬间就到门外”。
“田大哥低沈著声音道:『胡斐,你终于来了?』门外那人却道:『田归农,你认得我声音么?』田大哥脸色更是苍白,颤声道:『苗……苗大侠!』门外那人道:『不错,是我!』田大哥道:『苗大侠,你来干什么?』门外那人道:『哼,我给你送东西来啦!』田归农迟疑片刻,放下弓箭,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又高又瘦、脸色蜡黄的汉子走了进来”。
“我在床底留神瞧他模样,心道:『此人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是当今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脚色,果然是不怒自威,气势慑人。
』只见他手里捧著两件物事,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你的宝刀,这是你的外孙儿子。
』原来一包长长的东西竟是一个死婴”。
“田大哥身子一颤,倒在椅中。
苗大侠道:『你徒弟瞒著你去埋刀,你女儿埋著你去埋私生儿,都给我瞧见啦,现下掘了出来还你。
』田大哥道:『谢谢。
我……我家门不幸,言之有愧。
』苗大侠突然眼框一红,似要流泪,但随即满脸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她是怎么死的?』”只听得当啷一响,苗若兰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下,跌得粉碎。
她举止本来十分斯文镇定,不知怎的,听了这句话,竟自把持不定。
琴儿忙取出手帕,抹去她身上茶水,轻声道:“小姐,进去歇歇吧,别听啦!苗若兰道:“不,我要听他说完”。
刘元鹤向她望了一眼,接著说道:”田大哥道:『那天她受了凉,伤风咳嗽。
我请医生给她诊治,医生说不碍事,只是受了些小小风寒,吃一帖药,发汗退烧就行了。
可是她说药太苦,将煎好的药泼了去,又不肯吃饭,这一来病势越来越沉。
我一连请了好几个医生,但她不肯服药,不吃东西,说什么也劝不听。
』”苗若兰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啜泣。
熊元献等都感十分奇怪,不知这不肯服药吃饭之人是谁,与田归农及苗氏父女三人又有什么关连。
陶氏父子与天龙诸人却知说的是田归农的续弦夫人,但苗大侠何以关心此事,苗若兰何以伤心,却又不明所以了,都想:“难道田夫人是苗家亲戚?怎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刘元鹤道:“当时我在床下听得摸不著半点头脑,不知他们说的是谁,心想苗人凤这么风头火势的赶来,只不过是问一个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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