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蹦蹦跳跳地搬着两把小板凳跟在祝小军身后。她从去年开始休学,休学到了现在。今年九月份才要去重读高三。这一年她就在小军面馆里打下手,并修复她“感觉不会再爱了”的心。
丸子揪住陈迦行的衣领,威胁道:“把托你带的粉底拿出来。”陈迦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罐小小的粉底液扔给她,不悦地说:“为了搞清楚这些化妆品店,还有你要的粉底是哪种,我还要上网学习半小时再去商场。真麻烦。”
丸子坐到小板凳上,把玩着小罐子说:“不准撅嘴,不给我带,我就去小齐哥那里告状。”
陈迦行骂道:“你能告我什么啊?”
丸子扯开嗓子大叫:“小齐哥!陈迦行...”陈迦行捂住了她的嘴。
齐农把刚从楼上拿下来的折叠椅递给陈迦行,说:“不要欺负丸子。”陈迦行又叫起来了:“她欺负我啊。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陈迦行黏到齐农身边,摇着他的大腿嘀嘀咕咕:“丸子欺负我,她欺负我...”
齐农给陈迦行身上喷了一圈花露水,在他手上戴了个驱蚊手环,皱眉说:“别烦了,看电影了。”
陈迦行哼了声,撑头望向露天屏幕。
那天放的片子就是一个省城本地导演拍的家庭电影,剧里的人物都是他找的素人。电影里出现的饭馆、江面、商贸楼,荧幕前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都去过。片子讲了一个四兄妹之间的故事,角色说着方言,在省城的街巷里穿梭。
齐农看得很认真。故事以一个老人的寿宴开始,以这个老人的葬礼结束。她最后孑然一身,什么都没能留下来。齐农怀疑,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就会是这样的人生。
放映到片尾字幕的时候,陈迦行偷偷牵住了齐农的手。他们坐在人群后面,仰头看着荧幕上滚动的致谢名单。空气里有驱蚊液和伤筋膏药的气味。等人群站起来的时候,他们还牵在一起。到最后荧幕完全暗下来,他们默契地松开了手。
回到家里,陈迦行把齐农压在房间门上接吻。齐农也捧着陈迦行的脸,动情地缠着他的舌头。陈迦行把手伸进了齐农的裤子里。他捏着齐农的屁股,把齐农又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齐农哼了声,仰起头。陈迦行吮他的脖子。
陈迦行小声问齐农:“你做过没有?”齐农没回答。陈迦行舔着齐农的胸口,说:“我没做过,你教我。”
齐农觉得有点好笑:“怎么教?”
陈迦行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让齐农摸他新买不久的项链。齐农垂眼说:“好看。”陈迦行取下来,戴到了齐农脖子上。他说:“教我。”
齐农眼神闪烁着,嘟囔道:“不要...我这里也没有套子。”
陈迦行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齐农打了他一拳,骂道:“你就是个变态。我早就知道了。”
陈迦行咧嘴笑说:“我是成年人了,这不是正常的吗?”他一把把齐农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他们又接了一会儿吻。两个人都已经起了反应。齐农喘着气停下来说:“还是不要了,随便解决一下睡吧。”
陈迦行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舔着齐农的耳垂、耳廓,细细密密地啃咬着。齐农又痒又痛,推着他说:“你直接吃掉吧。”
陈迦行在他耳边说:“我想吃。给我吃。”齐农的脸完全红了。他在理智和欲望中间稍稍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抬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低头盯着陈迦行那里,忽然若有所思地说:“你小时候只有那么小一段段。”
陈迦行捏住他的嘴,叫道:“别说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了。怎么正做事呢,他又跑出来了!”
齐农整个人咯咯咯笑起来。他安慰似地亲了下陈迦行的手心。他坐起身,褪掉陈迦行的裤子,拉开他的内裤,亲了一下。
他问:“其他工具呢?”
陈迦行就半脱着裤子,小步跑到书桌边拎过自己的挎包,把工具呼啦啦倒到了床上。齐农边捡起来边说:“变态。”
他拉开自己的内裤,伸开腿。他把手指探进洞里的时候,对陈迦行说:“你能不能不要在那里盯着棉花糖卷成朵一样期待地看着啊。过来亲我。”
陈迦行哦了声,俯身亲住了齐农的嘴。
浓郁的夜。房间里的落地风扇发出一种低低的噪声。初夏夜晚的温度不算高也不算低。齐农已经提前铺好了凉席。但他觉得这个决定算是错误的。陈迦行压着他的时候,他整个背脊硌在凉席上,有点痛。
陈迦行差不多把齐农整个人折叠了过来,抬起他的腿,往里面送。齐农本来想说,你慢一点。但他还没能开口说这句话,陈迦行已经莽撞地塞进去了。
齐农眼睛里立刻溢满了眼泪。他深喘了口气,抓住陈迦行的头发叫道:“你想弄死我...”
陈迦行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他咬着齐农的胸口,焦急地突进。过去丸子教他说,要在很薄的皮肤上那么吮吸才能留下印子。陈迦行觉得这句话是错的,他可以在齐农每寸皮肤上到处留下印子。
齐农到最后把枕头卷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勉强不让声音叫出来。他低抑地哭着,在陈迦行把头伸过来吻他的眼泪的时候,伸手打了陈迦行一巴掌。
陈迦行勾嘴角笑了,捧住齐农的脸,不停不停地吻他。
齐农神思涣散的时候还在想,他就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陈迦行。那个小屁孩他还能一只手拎起来。现在这个,他被掰着大腿,动也动不了,最后只能像撒娇似地求饶道:“好了...”
陈迦行终于停下来,搂住齐农,把下巴搁在齐农的头顶微微喘着气。
第37章 天下有情人(三)
齐农摸着胸口的项链坠子,仰躺在床上发着呆。陈迦行不来的日子里,会规律地给他发讯息过来。他也会回。他们每天分享着日常,发生点芝麻大的事情也要立刻告诉对方。
齐建铭说齐农明明自己也整天拿着手机看,凭什么他多打一会儿牌就说他“网瘾”。齐农怔了一下。他是那时候才意识,他有多频繁地打开手机,点开陈迦行的聊天框。
晚上陈迦行偶尔还会打电话来。齐农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擦头。陈迦行说:“你在哪?”
齐农说:“我在家,我在哪。”
陈迦行扑到了床上,小声说:“听到你的声音了。”
齐农笑说:“听到能怎么样?”陈迦行说:“能立刻下楼跑五公里。”齐农笑开了。
他们挂着电话,聊起今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下雨。连“荤菜”为什么叫“荤菜”这个话题都聊了二十来分钟。齐农最后气鼓鼓地阴阳陈迦行:“我是比不过某些少年天才。”
陈迦行嚷嚷着:“干嘛啊,说不过就开始骂人了。你就是这样,齐农。”
齐农拧眉问:“我怎么样?你小子什么意思。”
陈迦行熄火道:“没什么意思。”他抠着墙面说:“下周五我会陪老师回省城的一个大学参加交流会。下周五你在哪里?”
齐农仰面看着天花板说:“我还能在哪里。”
陈迦行说:“我开完会就走了,不能回镇上。你来不来看我?”
齐农没了声音。他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当然要去看。他有半个月没看到陈迦行了。继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非常想念陈迦行。
陈迦行喂喂了两声,问说:“信号不好还是怎么?”
齐农说:“下周要看工作安排。”陈迦行不满地哦了声。
下周的周四,齐农特意去理了下头发。周五上午把货基本送掉了,下午就开车去了省城。
那间大学在另一个城郊。齐农路上给陈迦行发了个讯息说他已经在过来了。陈迦行可能在开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他的信息。
齐农把货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到校门口。警卫看了眼他的工装,第一反应是:“你没有报批送货不能进去。”
齐农没说话,在门口踱了一会儿,回了车上。他伸手晃了一下货车上挂着的平安符,靠到椅背上安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