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多了一项,类似的经历……
真的会这么巧吗?
元时愿故作不经意地坐在江珩身边,观察Alpha的黑色头发,尾端带着很自然的卷。
“你头发是烫的吗?”他说,“看起来好自然。”
江珩垂下眼帘:“没有烫过。遗传我妈。”
不是烫的啊。
元时愿有些失落,刚要说话,又听江珩补充说,“不过小时候还是直发,长大之后,头发才慢慢变卷。”
元时愿眼睫倏地抬起,眼底翻涌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刚刚说的好朋友……”他斟酌用词,又说,“好巧,我小时候也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他经常帮我洗袜子,还一直照顾我,对我特别特别好。”
江珩认真看向他,轻声问:“那你还记得他吗?”
“当然记得!他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元时愿不假思索地回答,又遗憾道,“但可能对他来说,我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就算再见面,他也不一定记得我。”
“会记得的。”
元时愿紧盯江珩不放。
在这样的注视下,江珩缓慢地回望过去,声音轻却笃定,“你这么好,他一定会记得你。”
他们的对话,在其他Alpha眼中就像拉家常、闲聊那般。江珩说话时往前倾了倾身,他能清晰听见元时愿的呼吸声。
“就算再见面,他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认出你。”
其实江珩从未设想过他们重逢的画面,可这些话,却像与生俱来的本能,扎根在没有对方的每个日夜。
他从未忘记过他的好友,等待重逢的念头,像呼吸般自然,贯穿漫长的成长岁月。
哪怕需要等很久,过程很麻烦,也没有关系。他会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寻找,直到重逢的这天到来。
“咻”的一声,元时愿迅速起身。
他不是傻子,自然读懂江珩眼中暗藏的深意。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元时愿又担心闹乌龙,于是轻声在江珩耳边说:“我们出去说?”
裴砚冰切了个水果拼盘,刚放在元时愿面前,却见元时愿突然起身,拽着江珩出去。
全程,元时愿没有将分毫注意力分给他,甚至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玻璃墙外,元时愿看起来很高兴,叽叽喳喳地与江珩说着什么,又抬手碰了碰江珩的肩膀。
动作虽带有责怪意味,但他脸上笑意愈发灿烂,阳光照耀下都无法掩盖鲜活的少年气。
这份鲜活,裴砚冰从未拥有过。
很正常。他无趣、没劲,元时愿肯和他说话,送他鲜花,是出于个人修养,以及团内队友间的礼貌。
“不会有人真正喜欢你。”
“怎么有人会有这么恶心的病?”
“你迟早会失控。”
“……”
耳畔响起刺耳交错的耳鸣声。裴砚冰平静地望向窗外,眼底像结了层薄冰。
直到他看到元时愿踮起脚尖,主动抱住江珩,他仿佛听见冰层破裂的声音。
这时,Alpha扭头看向窗内。他精准捕捉到裴砚冰的视线,似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唇角。
像炫耀,又像对暗处的窥视者发出无声嘲弄。
比起愤怒,此刻盘踞在裴砚冰心中的,更多是嫉妒。
嫉妒这个Alpha可以得到元时愿的青睐,嫉妒这个Alpha可以得到元时愿的拥抱。
他也渴望光明正大地元时愿拥进怀中。
哪怕只有一瞬间。
第64章 琴房
“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元时愿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认错, 又对上几个暗号后,他的眼睛倏地亮起。
江珩就是他儿时福利院的好友!
元时愿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故作责怪地抬起胳膊,用拳头轻轻砸了砸江珩的肩膀。
“看你这样子, 早就认出我了是吧?”他这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 居然不和我说!”
江珩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低沉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一开始没认出我。”
“我没认出你才正常吧?小时候你不会说话,又是直发。而且你以前这么瘦, 就比我高一点,可你现在……”元时愿仰起面庞, 看着眼前比他高半个头的Alpha, 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差, 都懒得往下说。
“后来我暗示过你。”江珩说, “第一次见面, 我就暗示你了。”
元时愿回忆了一下初次见面的场景。
他记性很好,瞬间捕捉到当天的异常。当时江珩和他握手打招呼时, 似乎捏了捏他的手?
“那叫暗示?”
元时愿还以为这是挑衅,给他下马威呢。当时他怎么回应来着?
似乎用更大的力道, 握了回去?
“嗯, 那是我的暗号。当时你的力气还挺大。”
“哈哈哈哈哈。”元时愿尬笑着, “你也懂, Alpha有时候就是会产生无缘无故的竞争意识。”
江珩又说:“之后我一直在你面前晃悠,你也没认出我。”
元时愿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总会在不同地方偶遇江珩,第一次录制团综时,他在公司里迷路,也是江珩将他带出来的。
原来江珩这小子一直在暗处跟着他, 又在他面前晃悠刷脸。
所有的偶然都不是意外,都是江珩刻意为之。
元时愿望着江珩眼底的认真与委屈,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迟钝的“渣男”。
“主要是你变化太大,认不出真不能怪我。”
元时愿轻咳两声转移话题,又蓦地想起一件事,“那你还说我的元宝丑!”
元时愿说呢,之前江珩为什么总盯着他的公仔挂件不放,之后又说公仔很一般。
当时他还纳闷,江珩不像这么没礼貌、没分寸感的人。
原来又在暗中试探。
江珩愣住,耳根泛起些许异样薄红:“你还给公仔取名了?”
“不行吗?”
“不是……”
江珩神色愈发不自然,眼底闪过一丝隐蔽的愉悦。
“确实不好看。”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低声说,“我当时,应该准备其它礼物的。”
那时元时愿被领养,江珩虽不舍得,但也为好友高兴。领养元时愿的家庭来自大城市的工薪家庭。
对生活在小地方的他们而言,大城市就像电视剧里遥不可及的高楼大厦。他真心为好友能过上好日子而开心。
元时愿终于不用继续在福利院吃苦,还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离别在即,江珩想给好友准备一份礼物。小孩子没有零花钱,但平日会去外头捡瓶子攒些硬币,这些钱都由元时愿保管。
临别前几日,元时愿掏出小荷包,像分家产般把所有钱都给了江珩。二人推来推去半天,最终江珩收了一半。
江珩在精品店里精挑细选了很久,选中一只他自认为最漂亮、最可爱的公仔,用尽了所有硬币。
如今看来,这份精挑细选的礼物好像并没有那么完美。
“要那么完美做什么?”
元时愿像看出江珩在想什么,更为江珩的内疚哭笑不得,“我很喜欢这只公仔,多可爱,之后我也一直带在身边。”
“而且那已经是你当时能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
“我很喜欢。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你。”
江珩的呼吸蓦地一滞,他心跳加快,刚要张唇说什么,就见元时愿笑着用拳头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的好兄弟,好哥们儿。”
“……”
元时愿眨了眨眼睛,语气困惑:“怎么这个表情?”
“没有。”江珩眼神暗了暗,沉默片刻才迟疑地问,“你刚刚说……你怕黑?”
“为什么突然怕黑了?”
虽然在江珩眼里,元时愿是个小哭包,但他知道元时愿胆子很大。
小时候,元时愿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怕黑的迹象,为了帮福利院省电费,元时愿连房间灯都很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