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烬他们回来了。”这时,裴砚冰忽然说,“在练舞室等我们。”
“那我们过去吧。”临走前,元时愿还叼着吸管,乖乖喝完最后一口蔬果汁。
天色已晚,玻璃窗外城市大楼连成一片光海。
元时愿在明亮的走廊灯光下,刚推开练舞室的门,一只温热的手掌从身后轻轻覆上他的眼睛。
“嚓”一声,练舞室主灯熄灭了。似担心他怕黑,裴砚冰从身侧紧紧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他身边还有自己。
“别怕,我在。”裴砚冰在元时愿耳畔低声说。
黑暗中,生日快乐歌缓缓响起。元时愿透过指缝,窥见些许微弱温暖的亮光。
裴砚冰将手拿走时,在他害怕的黑暗中,亮起萤火虫般的点点烛火。
推车上方的小蛋糕上方,绘制一个迷你可爱的Q版元时愿。Alpha脚步站定,对元时愿露出一个笑。
“哥,生日快乐!”
元时泽?!
元时愿愣了愣:“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训练吗?”
“你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元时泽将元时愿拉过来,按在一张沙发椅上。
旁边小灯被点亮几盏,薄烬回头看了眼光线,觉得还不够亮,又沉默地去多开了两盏小夜灯。
“生日快乐。”随后,他才走向元时愿,低声说。
元时愿也跟着笑了笑。他完全没想到,他们也会玩这么“幼稚”的惊喜。
特别是薄烬。
这一点都不像薄烬会做出的事。
“会怕吗?”江珩问。
元时愿知道他指的是怕黑一事,摇头:“不怕。”
四周虽然黑暗,但有多盏夜灯驱散黑暗,蛋糕上的烛火也在摇曳。最重要的是,他信任的人都在身边。
这种情况下,他确实很难感到害怕。
薄烬伸手蒙住元时愿的眼睛:“这样也不怕吗?”
“你在我身边,我当然不会害怕。”元时愿伸手握住薄烬的手腕,即便视线被剥夺,他依然仰起脸笑了笑,语气笃定。
元时泽看着哥身边的Alpha,胸腔涌起酸涩的闷胀。可他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破坏哥的心情。
“哥,那我呢?”他委屈地走上前,蹲在椅子边,像只渴望关注的大型犬。
元时愿似有所感地伸出手,将弟弟的手捉过来,放在自己膝上:“你当然也是。”
身后又有脚步靠近,不等对方开口,元时愿抢先笑道,“你也是,你们都是。”
Alpha沉默片刻,故意压低声线问:“我是谁?”
“你是江珩啊。”元时愿笑着回答,“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们的声音。”
“如果没有声音,你还能认出我们吗?”江珩不依不饶。
元时愿愣了一愣,本是玩笑的言语,他却认真思考起来。
最后他笃定又自信道:“当然可以。”
“不信的话,你们来试试看。”
元时愿今天心情很好,也不介意和他们玩一些幼稚的小游戏。这种认人游戏,他小时候只和家人玩过。
没想到,现在他会和这群朋友们重温。
一条柔软的丝巾轻轻蒙住元时愿的眼睛。
他随意坐在座椅上,因遮挡住眼睛,他鼻梁挺拔的线条,与微张的唇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诱人。
“你们谁先来?”他挑衅般,又道,“还是一起?”
寂静中,一个刻意放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不同于往日节奏,带着一丝试探与谨慎。
这人走到他身边,伸手抚起他的面颊,又用手指挑起一点奶油,挤进他微张的唇缝内……
是谁?
元时愿皱眉思索,这个动作有些下流,应该不是弟弟和队长。难道是薄烬和江珩?可他们也不像会做出这个举动的人……
察觉到Alpha要将手抽走,元时愿下意识挽留,舌尖轻轻舔过那根还沾着奶油的手指。
Alpha身体僵硬一瞬,随即带着惩罚意味,掐了掐他的脸颊。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么诱人,反而在认真思考。
指腹有薄茧。
可关键是,他们所有人手上基本都有茧!薄烬在国外长大,从小练枪;江珩做过许多工作……
元时愿试探性开口:“江珩?”
“猜错了。”薄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走上前,指尖揩起一点热奶油,轻轻涂抹在元时愿颊侧。像是惩罚。
江珩看了薄烬一眼,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退到另一边。
元时泽望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他哥明明猜对了……
元时愿胜负欲上来:“刚刚只是热身,现在才是动真格。”
黑暗环境下,其它感官会被放大。他嗅觉格外灵敏,可偏偏练舞室新风系统运作,Alpha们又是洗完澡过来的。
否则,他可以凭借对方身上极淡的信息素分辨出来。
元时愿正思考,面前忽然靠近一人。他嗅了嗅,没嗅到信息素,反而嗅到一丝……他身上的味道?
和他待了很久?还是拿了他的外套,作为迷惑手段?
元时愿试着伸手抚摸对方手臂、腰身、胸膛、肩膀,他首先排除弟弟。除弟弟外,其他人都是大冰箱身材……
沉吟片刻,他竟发现,在视觉受阻的情况下,他很难将这些Alpha分清!
“可以给我放点信息素,让我作弊吗?”元时愿扯住对方袖子,不太确定地小小声喊,“队长?”
元时泽:“哥,你这算犯规吗?”
说是犯规,但也没人阻止。站在元时愿面前的Alpha没有吭声,而是握住元时愿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元时愿的手腕内侧。
没有信息素,只靠体温和身形触感,确实太难。
难道是薄烬?可裴砚冰有时候体温也会很烫……
元时愿纠结片刻,最后因刚才呼唤裴砚冰没有得到回应,他首先排除这个选项。
“薄烬哥?”
元时愿有些期待地喊出姓名,唇角却被覆上热奶油。他下意识舔了一口,连带Alpha手指上的奶油都被卷进口腔。
“错了。”江珩似在忍笑,“那是队长。”
“……”
元时愿沉默片刻,继而一脸惊愕。
方才他以为对方是裴砚冰,所以才主动开口。可对方没有回应,他便直接排除掉正确答案。
在他看来,裴砚冰肯定会配合他。
可没想到,裴砚冰完全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老实,甚至有点深藏不露的坏……
“那是意外。”元时愿嘴硬解释,“我猜出来是队长了,但队长没应,我以为不是……”
“所以就猜我?”薄烬笑了声,“和我睡了那么多次,都认不出我。”
“这能一样吗?”
这一个个Alpha把信息素收得那么严实,还特地洗过澡,身上只有沐浴露味。一凑近,元时愿只能感觉到几个大冰箱靠近,摸了半天,也摸不出什么差别。
除脸之外,最大的区别……他也不好当众摸。
要是他能上手摸下橘瓣,指定能瞬间分辨出来。
元时愿摘下蒙在眼睛周围的丝巾,刚要说话,却没料到起身的动作太急,眼前猛地一黑。
脚下随之一软,竟毫无预兆地向前晕倒。
元时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变回小小的自己,他正和黑发小男孩蹲在院子里数蚂蚁,两个人都只有萝卜丁点大小。
突然有一天,元时愿看见小小的自己哒哒哒跑到保育员的房间,仰起面庞天真地问:“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保育员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小圆没有错。”
小元时愿想不明白,他看到儿童书中说,小朋友只要乖,就会得到爸爸妈妈的喜爱。幼年时的他趴在凉席上,双手托住下巴,委屈地想。
可是我已经很乖很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