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对方当场对视,对方那平静冷淡的面庞,似乎也罕见出现错愕神色。
怎么是裴砚冰?
原来裴砚冰就是性冷淡哥?在取精室待了很久的性冷淡哥?
“好巧啊队长。”
元时愿咳了咳,打完招呼,给门上了锁,随后自然地扫了一圈室内。
取精室像一个简易休息室,不过没什么隐私可言。他也是这时才发现,门口装的门铃是可视门铃,可以通过内部电子屏看到外头来访人。
两侧书柜装满画册,另一边玻璃柜满是各种道具,排排沙发上套着一次性用品,每个座位边上有独立的纸巾盒、垃圾桶,前方椅背还有个嵌入式ipad,可以观看任何影片。
裴砚冰收回目光:“是很巧。”
元时愿原地打转片刻,有点纠结。
他原本的打算是速战速决。反正都是陌生人,他直接找个角落,管他三七二十一,发狠了忘情了开鹿。
偏偏性冷淡哥是他认识的人。
离裴砚冰远一些吧,好像不利于团队情发展,而且裴砚冰心思敏感,说不定会多想。可要是真坐裴砚冰身边吧,又影响发挥。
太生猛显得很急色,太慢呢又显得很墨迹。而且Alpha骨子里都有胜负欲,说不定还得比一比。
元时愿之前是口嗨过比一比,但那只是口头爽爽。
毕竟他头发很粉,小粉棒更是,从颜色上就输了气势。
算了算了,还是不在裴砚冰面前掏真家伙了。
S级取精室比较宽敞,这是为了给S级别Alpha提供足够的发挥空间。
元时愿装作很忙地走了一圈,见裴砚冰一直看他,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随手拿了本杂志,走到裴砚冰身边:“队长,我能坐你旁边吗?”
裴砚冰:“坐我旁边?”
“嗯嗯,在你身边,我比较有安全感。”
裴砚冰缓缓转头看向他,说:“坐。”
让元时愿坐,他也不马上坐,而是以一种自以为很隐蔽、实际很明显的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座位周围。
干燥,干净,没有小裴释放出来的小冰。
元时愿松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坐下。
他将杂志放在前方的小桌板上,随手翻了一页,原以为是些八卦解闷的杂志,结果打开第一页,便是白花花的、让他瞳孔地震的画面。
杂志立刻被合上,元时愿挺直脊背,粉发下的面庞一片薄红,连眼尾都洇湿些许。
不是,这太黄了吧!
有没有委婉点的?
人在尴尬时总会找点做事,元时愿看向裴砚冰:“队长,你看过这些杂志吗?”
“没有。”
元时愿不理解:“为什么不看?来都来了。”
元时愿观察了下,他发现裴砚冰前方的电子屏仍是默认页面,小桌板上的杯子也是空的,衣衫整洁,完全没有脱下的痕迹。
热情大叔说这个房间的Alpha是性冷淡,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
裴砚冰虽然进来了,但他并没有开始做手工,也没有看任何助兴的物品。
裴砚冰垂下眼帘,说:“我不能看。”
“难道这里有监控?”元时愿瞬间警惕。
“不是。”裴砚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静默片刻后,才轻声说,“我觉得……很罪恶。”
“我不应该这样。”
“罪恶?”元时愿惊了,他不可思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解决是一件很罪恶肮脏的事?”
裴砚冰转头看向他,虽没有回答,但从神色不难看出,元时愿猜对了。
也正是这时,元时愿看到小桌板上的单子。护士会给他们一张表格,他们需要勾选近况。
问题一:有长期性关系吗?
问题二:近期有过性关系吗?
问题三:没有伴侣时,有经常自己解决问题吗?
问题四:平常有需求时,有经常看视觉效果强烈的视频或文字吗?
问题五……
问题基本围绕日常生活,答案也只有两个,【有】与【无】。元时愿没谈过恋爱,连Omega的小手都没牵过,大部分都是无。
但不代表没有【有】。他是个正常的Alpha,有着自然生理反应,当然会自己解决难题。
可裴砚冰,居然全部是【无】!
这说明什么?说明从最躁动不安的青春期到现在,裴砚冰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任何深入关系,连手都没有用过!
牛逼了我的队长!元时愿大写特写的服。
完全断情绝爱,清心寡欲,元时愿只能说,反正他做不到。
怪不得裴砚冰之前被重击,一脸平静无所谓,原来是根本用不上……
可能是元时愿的表情太震撼,裴砚冰解释:“我觉得……这样的我很脏。”
“我不能这样。”
“……”
元时愿大为震撼,不过他又很快理解了。裴砚冰有严重洁癖,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裴砚冰觉得这种行为脏。
毕竟这也能算得上脏活累活,忙活半天,手黏糊糊的,洗起来也很费劲。
“队长,我理解你有重度洁癖,但怎么说呢……”
元时愿虽不提倡重欲,但适当排解也是很重要的。他将手搭在裴砚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这是生理本能,你一直压抑着也不好。有个成语叫什么?疏大于堵。”
“你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时候也可以适当奖励、放纵自己。”
裴砚冰看向搭在肩头的手,手指细长分明,纤白干净。无需更多的接触,皮肤饥渴症便被强烈唤醒。
另一个声音在不断低语:
听见了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元时愿说,你可以适当奖励、放纵自己……
近在咫尺的香令裴砚冰呼吸急促,元时愿没有发现他的反常,正要缩回手,手腕蓦地被反扣住。
也正是这时,元时愿看清裴砚冰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东西。他愣了愣,那是他上次给裴砚冰的……
“队长,这手帕是我的吗?”
“要还给你吗?”
“那也不是。”
手帕而已,元时愿犯不着要裴砚冰还。
但他的小手帕,此刻出现在取精室中,裴砚冰的手里,周围还有一堆辅助道具和颜色杂志……
就很怪。
小帕子正被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紧握在手心,被捏得发皱,瞧起来有些可怜。
元时愿的手腕仍被桎梏,他垂眸望着这一幕,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裴砚冰一直在凝视他的脸,眼底霎时涌过一抹暗色。
“你很热吗?”
元时愿后知后觉地抬头,点头:“有点。”
“要我的信息素吗?”裴砚冰问,“要吗?”
元时愿又点点头:“要的。”
冰冷的气息瞬间侵占元时愿的感官。
他仿佛置身皑皑雪地中的雪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清爽的凉意包裹,散发着愉悦的信号。
元时愿嗅着空气中的信息素,忽然反握住裴砚冰的手。
裴砚冰:“怎么了?”
元时愿老实回答:“好舒服。”
他说完,呼吸忽然急促了一瞬,“等、等等……先别放这么多信息素!”
信息素浓度太高,他有点受不了。
可能是因为元时愿和薄烬是室友,每天闻薄烬的信息素闻习惯了,浓度再高都可以接受。
裴砚冰的信息素则闻得比较少,他们又都是同性相斥的S级Alpha,上来就这么高浓度,没有任何缓冲期,他受不了。
尽管裴砚冰乖乖听从命令将信息素撤回部分,可方才一瞬间汹涌而出的高浓度信息素,仍然让元时愿陷入短暂的愣神。很细微的表情,却被在裴砚冰眼中放大、再放大。
元时愿神色略有空茫,嘴唇微张,睫毛颤着凝出泪珠。像吸多了猫薄荷的猫,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向后方,幸好被及时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