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几经拉扯,都无法说服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想,他需要时间,需要冷静。
刚好那时候出国交换名单下来,傅聿初想,就一年而已,他就出去一年。毕业就分手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他们不会分手。等他回国,他就去追已经分手的时稚,毕竟在他看来徐以宁跟时稚并不相配,分手是早晚的事。
这样他不用做小三,不用自我谴责。
笃定地好像时稚一定会分手,分手的时稚一定会接受他。
只是那时候才开窍的傅聿初不明白,爱情没法权衡利弊,也不能抱有侥幸。
一年后他没能回国,后来也没有等到时稚分手。
是什么时候觉得不甘心?
是在国外时无意间刷到安大论坛,有同学拍了徐以宁等时稚下课的照片;是回国后在深夜的安大校园,看时稚仰着头乖顺的被徐以宁亲。
时稚应该是不舒服的,他的手攥的很紧。
如果是傅聿初,就不会让时稚不舒服。
认识时稚后的很多事情傅聿初都下意识地去忘记,只记得时稚问路那天,太阳很暖,天很蓝,紫藤花树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少年右脸的酒窝很乖,微笑时露出的虎牙很可爱。
有没有后悔过呢,傅聿初经常这样问自己。
如果再次回到确定自己心意的那天,傅聿初会选择勇敢还是逃避,会不管不顾跟时稚表白还是会同样被所谓的原则框住。
傅聿初找不到答案。
只是在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他也会一遍遍幻想如果等来了时稚分手,在安大银杏黄时,或在育知楼前紫藤花挂满枝丫时,傅聿初会轻吻着,跟时稚告白。
后来安大的银杏小路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紫藤花无数次垂落满地,留给傅聿初的却只有从少年头顶偷来的那片永远不会变黄的绿色银杏叶。
可真的没有后悔过么?
傅聿初深吸一口夹在指尖的烟,任烟雾在眉宇间缠绕。
他想起毕业后无数次开车路过的安大校园门口,想起知道时稚订婚消息时心脏轰然塌陷的声音。
他想,爱情真是毫无道理可言,傅聿初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是如果没有后悔,酒吧门口认出时稚后为什么不将人强行送去医院?为什么将人带到酒店后不去买药,不曾离开?
当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么?傅聿初真的没有乘人之危么?
看到时稚手指没有象征爱情象征婚姻的戒指时,听到时稚说没有对象承认已经分手时,傅聿初难道没有觉得欣喜?
小三又怎么了,凭什么别人可以,他傅聿初就不行?
酒吧门口的相遇,是给曾经怯懦的逃避的做了错事的傅聿初最后也是唯一的嘉奖。
如果没有失去过,如果不曾看到过希望。
傅聿初不会明白——
原则算特么什么东西。
装了水的纸杯堆满了烟头,傅聿初抽完最后一支烟,等身上的味道散了后走到床边,低头垂睨着床上熟睡的人,眸色晦暗。
时稚翻了个身,半趴着,一只手藏在身.下,一只手抓着枕侧的床单,脸埋在枕头里,头发乱七八糟的乖巧。夏凉被轻轻搭在腰际,其他地方裸.露着,白皙的皮肤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红痕,自肩头蜿蜒而下,在深色床品的映衬下显的格外诱.人。
我的。
浴袍掉在地上,傅聿初眸色深幽,他赤条条站床边,盯着时稚看,看了好久。
片刻后傅聿初栖身而上,在时稚后背留下湿黏的吮吻,手指在时稚嘴巴搅弄,时不时在他尖尖的虎牙上研磨,最后带着沾了唾液的手指径直向下。
时稚身体单薄,却又不失曲线。夏凉被没遮住的地方有几道不太明显的巴掌印,每一处都写满诱惑。
像是邀请。
……
傅聿初有些失控。
时稚皱了皱眉,半梦半醒中推拒:“我要睡觉。”
傅聿初言行不一的“嗯”了声。
时稚再也没法继续睡下去。
……
混着汗水的东西沾在两人身上,傅聿初和时稚在这一刻同时沉沦。
弄脏他。
傅聿初红了眼。
时稚意识恍惚间听见傅聿初嘴里念念有词,他问他在说什么,傅聿初气息粗重地重复一遍:“生前所行,死后必偿;善者升于光明,恶者堕入幽冥……贪.婪者,堕沸汤铜釜之中;邪淫者,困寒冰荆棘之狱。”*
时稚恍然,傅聿初说的好像是一段经文。
时稚:“……”
这种时候念经,原本是件很败性的事,可傅聿初像是吃了药,又快又重,不见停歇。
什么鬼毛病。
时稚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可连着几次,他实在支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所以他没听到傅聿初最后的那句——
“时稚,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作者有话说:注*:这句话来自末劫审判经。
爱情就是毫无道理可言,总会突如其来降临,没有缘由(摊手)
嗯……攻受人设都不完美,老傅曾经会胆怯会逃避会权衡以后可能会疯会偏执,小稚会犹豫会怕麻烦会当鸵鸟会将就,但他们会慢慢成长慢慢变得更好~
这章比较伤感(对老傅来说),就不放小剧场了,评论区还是随机20个小红包~
以后更新都是晚上9点,如果没有出来就刷新下嗷
第29章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在床头不停响动,被子里伸出一支纤细白皙的胳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手腕上还有淡淡的红痕,像勒的,也像捏的。
手指触碰到手机的前一秒,震动停止了,于是趴在枕头里的人又没了动作,就着这个姿势重新睡了过去。
只是他注定无法安心入睡,闹人的震动声又响了起来。
时稚在心里叹了口气,摸到手机胡乱按下接听,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开口时才发现嗓子沙哑,说出的只有气音。
“稚啊,你感冒还没好吗,嗓子怎么哑成这个样子了?”电话那头的付雨萌担忧地问。
好了,嗓子哑是因为叫的太久太大声。
时稚撑着身子半趴着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发现水温刚好后又抿了一口。等嗓子被水稍微润过之后才对好友解释:“没,感冒好了,嗓子有点哑,我多喝点水吧。”
付雨萌舒了口气,试探道:“你还在……傅律师那里吗?”
“是啊。”
付雨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你,你,你”了好半天。
时稚不知想到什么,调整了下姿势平躺在床上对着屋顶笑了下:“等过几天我跟你细说。”
“好吧。”付雨萌说:“那你可要对我细细地说。”
“一定一定,说的细细的。”
莫名其妙的,两人都被戳到笑点,隔着手机“哈哈哈”半天,时稚才问:“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付雨萌沉默几秒,“其实也不早了,快下午一点了都。”
“……”
这下换时稚沉默了。
好在好朋友从来不会让对方尴尬,付雨萌自动跳转了话题,说起电话的来意:“你之前不是让帮你留意房子嘛,正好我一个高中同学,他有套房子要出售,装修好没住过人,现在他要出国,着急出手。房子不大,你一个人住也不用害怕。我就想着跟你说一声,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看。”
房子确实是现在最紧急的事,时稚对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做了个简单评估后跟付雨萌商量:“明天下午可以么,我先去店里……”
说着,察觉门口有东西晃了下,时稚扭头,看着慢慢朝自己靠近的人,他吞了吞口水,才补充完剩下的话:“……找你。”
付雨萌没注意到好友的停顿,爽快应下:“可以啊,你先来店里找我。”说完又想起一事:“对了,我那天给你打视频是傅律师接的,还说等你感冒好了请你们喝咖啡呢,明天傅律师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