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阳槐市中学上学时的高中班主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汪均听到动静抬起头,恍惚地看着面前艳色夺人的少年:“你是江岫?”
以前在班上,江岫总是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头发耷拉下来遮挡住脸,沉默寡言的,看着孤零零,颇为惹人怜惜。
不过半年多不见,江岫的变化竟然这么大,汪均都有些不敢把面前的人与以往的江岫联系起来。
真的是班主任!
江岫眼睛晶亮,高兴地向着汪均小跑过去:“老师!”
“慢点。”汪均回过神来,含笑着伸手扶住江岫,神情和蔼:“听说你高考成绩是江市第一名,好好好,好啊好啊,真有出息。”
“都是老师栽培的结果。”江岫翘着嘴角,像是邀宠的小猫。
他哪有机会栽培啊。
想到江岫以前的境况,汪均眼眶发红,喉咙忍不住哽咽:“对不起,老师来晚了。当初要不是我替你引荐去那个畜生家里家教,你也不会被他骚扰,以至于后来要一个人躲到外地去。”
是他做老师的没用,连自己的学生都护不住。
在学校、家教的家长、江锦文……一大群成年人都在逼迫、威胁江岫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能为江岫做,连学籍也没能替江岫保住。
“不关老师的事。”
班主任也是看他一个人要攒学费、生活费,想要帮他。至于学籍,江锦文闹那么大,学校强行要退,班主任哪里有办法改变上面的决定。
在江岫前十几年的人生里,班主任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他很感激他。
江岫也情不自禁的鼻头发酸,泪珠扑簌簌地顺着睫毛抖落,看的人心酸、不忍。
汪均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戴回鼻梁上,抬手安慰的轻拍江岫单薄的肩膀:“傻孩子。哭什么,你该高兴,今天可是你的升学宴。对了,你的志愿填的什么?”
以江岫的成绩,国内的大学应该可以随便报。
“国工大。”江岫没有隐瞒,如实说出他的志愿。
“一入国工大,如同上交国家,不错不错。”汪均一脸的欣慰,心里满是骄傲、与有荣焉。
阳槐市中学的校领导们有眼无珠,失去江岫这个好苗子,是学校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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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其乐融融,大厅里却是犹如冰窖。
陈家主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我与他真的没有关系,只是想要京南的地皮。”
谢长观身材健硕,胸膛宽厚,大佬般坐在沙发上,俊美的脸庞看不出情绪:“京南地皮?”
陈家主很上道,立即表明态度:“我愿意献出地皮,再送上厚礼给江少爷赔罪,还请谢爷消消气。”
京南的地皮是个好地段,价值不菲,用来给宝宝建个实验室似乎还不错。
谢长观看向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笑着对陈家主道:“陈家主请,我派车送你回去。”
言外之意,就是不再和陈家主计较。
大家族的人,都不是笨的,自然听得出谢长观的意思,陈家主不着痕迹抹去额头上的虚汗,重重松出口气,与领路的侍者离去。
前厅重新安静下来,管家示意警卫,粗暴的将祁骁拖出来,丢到谢长观的面前。
谢长观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祁骁,眼神冰冷,宛如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他冷冷的开口:“我倒不知道,祁家这么良好的家风,会教出来一个在巷子里骚扰人的败类。”
祁家的势力在京市只能算是中层,远远比不上谢家,但是祁家家主作风严正,在圈子里也算颇有口碑。
只是,貌似选继承人的眼光不太好。
“我没有!”祁骁健壮的身体猛地弹跳起来,警卫抓住他的四肢,又强硬地将他按回地上。
从小祁家主对他很严格,祁骁生活在窒息的环境中,简直透不过气。他离家出走到合山,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打球发泄。
一不小心,发泄过了头,他精疲力尽到脱力,几近休克,是少年喂他喝水,帮他恢复过来。
祁骁不是有意想骚扰少年,他只是没忍住。
而且。
“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祁骁死死握着拳,奋力挣扎到脸红、脖子爆青筋:“你不也是在强迫他吗?!”
少年本来好好的呆在合山,谢长观不还是仗着权势、仗着地位,强行把少年掳掠到京市,不折手段强占着少年。
谢长观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强迫宝宝?
谢长观不屑轻嗤,仿若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跟我比?我和你可不一样。”
谢长观一字一顿,语气洋洋得意:“宝宝喜欢我。”
第123章
“不可能!你骗我!”
祁骁根本不相信,少年怎么可能会喜欢谢长观呢,简直就是笑话,少年应该是属于他的!
骗人有什么好处?
他手里可是有宝宝亲口承认喜欢他的录音。
谢长观不想对外人多作解释,祁骁不过是一条野狗而已,也配与他比?他才是宝宝唯一的坏狗。
“他当初哪只手骚扰宝宝,打断他哪只手,再通知祁家来赎人。”谢长观摆摆手,示意警卫把祁骁拖下去教训,迈开大长腿,迫不及待地往楼上休息室而去。
不知宝宝与班主任谈的怎么样,喜不喜欢他送的惊喜。
一想到少年可能会欢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谢长观就头脑发热,心里面忍不住一阵躁动难耐。
休息室外看守的保镖,准备为谢长观开门,谢长观抬手制止,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门把手,用上力扭动。
咔哒——
门缓缓往里推,隔离开一道缝隙。
谢长观拨弄了下袖口的金色纽扣,正要推门而入,室内传出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的问询:“你与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汪均不是傻子。
来接他的明显是专车,一路有保镖护送,在庄园四周,还有警卫严密把守……种种迹象都表明,主人家的身份非富即贵。
江岫的父亲江锦文是个烂人,母亲下落不明,江岫是从哪里认识到的大人物?
他知道大人物为江岫摆平过阳槐市的所有事,但是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什么会对江岫这么好?
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江岫脸颊一红,放在膝盖上的泛粉指尖微蜷,眼睫交错颤动:“他是我的爱人。”
门外的谢长观高大健硕的身躯顿住,猛地抬起头,焦褐的眼珠不受控制的紧缩。
宝宝刚刚说了什么?
爱人??
爱人???
宝宝承认他是他的爱人?!!
谢长观的心脏跳动如鼓擂,狂烈的欢喜在他的胸腔中激荡,巨浪滔天一般仿佛要将他淹没。
“荒唐!!”陡然拔高音量的斥责从里面传出来,汪均镜片后面的眼睛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是男人!!”汪均着重强调道,而江岫是男生,两个同性之间,怎么可以?!
“是不是他蛊惑你?”江岫年龄才多大,性子又过于单纯善良,哪里懂得这些情情爱爱?分明是受到有心人引诱。
“还是说。”汪均环顾了一圈奢侈到难以想象的休息室,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流露着深深的焦虑不安:“他用强权逼迫你?”
新闻里报道出来的那些有钱人,不都玩的很花吗?江岫长得这么漂亮,很有可能是被大人物看上,强用手段胁迫。
不怪汪均会这么想,实在是有前车之鉴,让那个家教家长弄的杯弓蛇影。
汪均的心里再也平静不下去,他慌张的抓住江岫的手,就要往外走:“走,老师带你离开。”
这一次,他不会再丢下江岫。江岫刚考上大学,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出事。
“老师,谢长观没有逼迫我。”江岫拉住汪均,阻拦住他:“他是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什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