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春(19)

2025-10-13 评论

  暂时来不及理清这样的用意,此刻无比心疼林隅眠狼狈凄惨的样子,他要恨死了,终于忍耐不住,内心愤懑、苦涩还有憋到快要咽气的怒火。

  连续几拳重重挥向血浓于水,一母所出的亲兄弟。

  “我c你m,陆承荣!!!”

  多么荒诞惊愕的画面。

  陆承荣猝不及防,身子即将倒地被保镖扶住,狼狈地吐出一口血。

  他也终于撕破一成不变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外壳,双目猩红,伴着血狠狠咳出一句:

  “你疯了,陆承誉!!!”

  辱骂母亲,殴打兄弟。

  他确实疯了。

  都疯了。

  眼见陆承荣略恢复好状态,要撕了他一般冲上来时——

  “砰!”枪响划破耳膜,天花板已被打穿一个洞口。

  门外响起阵阵尖叫,一阵惊慌纷乱。

  林隅眠冷静地可怕,将枪对向陆承荣。目光却看向陆承誉,了无生气,以及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他一字一句道,“两只疯狗。”

  在刚咽气不久的秦若澜跟前,上演疯狗撕咬的戏码,恶心,太恶心了!

  眼见林隅眠要掰动保险,扣下扳机。

  陆承誉下意识出声,“林隅眠。”

  动作凝滞僵硬,林隅眠却会错了意。

  是了,亲兄弟。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再怎么着,都是一家人。

  他被夺走了一切,被迫接受诸多遗憾,到头来,还要像个局外人一样亲自见证与讴歌陆家兄弟的感人情谊。

  “你的手……还在流血。”

  陆承誉想上前,却被林隅眠用枪指着。

  明明不久前两人做过最亲密的事,

  此刻却在生与死的线上对峙而立。

  “滚。”

  林隅眠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说:补药骂我啊呜呜X﹏X……林隅眠父母意外身亡是原文里滴呜呜呜我不是什么爱发刀子的bt

 

 

第16章 成长(已修)

  立冬。

  偏北的首都已近零度,空气已完全不见一丝暖意。稀稀落落的枝丫也无生机,候鸟归南。

  距离林氏夫妇的葬礼已过去半月有余。

  说是葬礼,不过是一群狼各怀心思,伺机观察、紧盯着——

  传闻中富可敌国的林氏,那被寄予厚望的omega独子继承人,是否有魄力、能力,去守好这片让人欲念徒生的财富。

  葬礼当天,陆鸣霄与谢氏一身正装到场吊唁,虽然没有正式的订婚仪式,此举无疑是给早已心知肚明、人人知晓的猜测进行一个肯定答复。

  于是,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狼群踟蹰在原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事发突然,林隅眠还未来得及完全坐稳掌事之位,借力于陆家是眼下唯一一条捷径。

  陆承誉也在现场,远远注视着那更瘦削的身影。

  高领黑色毛衣将容易收获别样神色的颈环全部遮挡住,浅灰大衣透出冬日的萧索。

  鲜如蔷薇的唇已褪色,一张小而白皙的脸,配着毫无波澜静如死潭的双眼,整个人如即将呼啸而来的严冬霜雪。

  冷冽、冷淡、冷峻。

  隔着人海,隔着那诸多阴暗与野心,陆承誉只是静静看着,想抱一抱他。

  仅此而已。

  然而,如此简单的心愿,却无法跨越横在现实中间的群山,成了可望不可求。

  当所有人离开墓园时,陆承誉留了下来。

  他在靠近秦若澜墓碑右侧的地方坐下,目光所及至远方。

  静止了会,陆承誉缓缓开口道,

  “伯母,原谅我还是错过了。”

  “您其实是不是,希望我……好好照顾隅眠?甚至……想把他的一生交付给我?”

  无人应答。

  只有风过萧萧声。

  陆承誉淡笑一瞬,仅当是秦若澜在回应,目光依旧空落落地看向,那渐渐隐于山后的夕阳。

  “在和您第二次见面之前,我就和隅眠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有误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未对隅眠有过别的带有恶意与利用的心思。”

  “喜欢上他时,不知道他是我哥的……”

  “知道了以后,却发现,早就成了比喜欢更深刻的感情。”

  搓了搓手,半山腰的气温随着落日渐消,从脚底透出的寒意渐渐升起。他的耳尖、鼻尖和眼角都覆了层红。

  细细碎碎的话,像是聊些家常。没有逻辑,没有铺垫。想到了些,就说了点。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追上来,太难了。”

  陆承誉的声音无法继续平静,埋在内心的苦楚无法对自己母亲诉说,

  却能够在仅有两面之缘的秦若澜前,倾泄而出。

  他垂着头,久久不能抬起。

  此时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一片枯黄衰败中,形单影只更显得几分可怜可叹。

  那些无可奈何的背后,让人不由得意识到——

  陆承誉此时不过是才17岁的少年。

  青涩的、手中空空如也的,少年。

  “迟了,也没关系。能够留在我身边就好。”陆承誉喃喃道。

  …

  当夕阳最后一点将灭,

  黑夜即将彻底来临时。

  陆承誉站起身正准备离开,

  却看见几米开外立着的人。

  他的身影模糊虚幻,快要隐在一片深蓝里,直到越来越近,才得以看清那霜雪。不过,此前严严实实的霜雪,此刻有微微皲裂、洒落的趋势。

  “你来做什么。”林隅眠平静地问。

  陆承誉似是做错事一般,怔怔看了他一会。

  一时间却不知怎么开口,嘴唇嗫嚅片刻,只好低垂眉眼,准备接受来自林隅眠的任何讽刺或否定。

  林隅眠眼眶却蓦然发酸。

  他读不懂陆承誉,

  明明将自己仅作为某种alpha群体间博弈较劲、彰显胜利的标签。

  又何必在这里假情假意。

  还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如此作秀,真不怕扰了二位清净。

  他恨恨地想着,盯着alpha。

  可陆承誉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坐了很久。脸都冻得青白,也像是真情实意的难过,眼角都难得有些残留的纟工。

  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脆弱的陆承誉。

  预想中的暴雨如注并未倾盆,陆承誉不解地抬眸,却是——

  林隅眠眸色湿润,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他。

  眼见水雾凝结即将落下

  ,

  陆承誉两步向前,不由分说地紧紧将林隅眠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扶住omega的后脑。

  他侧过脸,用力吻吸着林隅眠早被寒风浸透过的、泛着冰凉的发丝。

  “别哭。”陆承誉一遍遍含口勿着他的发,哑着声说。

  林隅眠的泪,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葬礼全程,他始终平静无波,早以为心不会再为什么起伏。可还是因陆承誉的所作所为,拥抱或亲吻,而恢复跳动。

  被自己存放于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悲伤,这才正常地、顺利地释放出来。

  “我恨你。”

  林隅眠下半张脸被陆承誉宽厚的肩窝覆盖,声音闷闷的。

  “恨吧。”

  “怎样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陆承誉抱他更紧了些,仿佛要透过厚重的衣物将二人心跳合为一体。

  心跳永远不会撒谎。

  “知道身份后,依旧装不知情继续接近你,是我做错了。应该早点坦白的,可又害怕你和我划分界限。”

  “我舍不得放下……害怕什么都没了。”

  “不仅喜欢林隅眠,更喜欢着李雨。”

  “对不起。”

  林隅眠耳边发丝一阵潮湿,感受出抱住自己的手颤颤巍巍。他有些恍惚地意识到——

  陆承誉竟然,哭了。

  那句“将和陆承荣订婚。”终究没有说出口。

  直到这般境地,林隅眠都不曾想过将“分手”两个字,潦草作为二人结局的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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