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眠刚送入口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便梗在喉间。他感觉自己在做一道阅读理解题,有些艰难地询问着,
“你在说什么…”
陆承誉眯了下眼睛,双臂交叠于桌面,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哀怨地口吻,
“先是爽快完了就让我走,现在是fq期结束,便当作没有这回事吗?
“眠眠,怎么这样?”
见林隅眠脸色越发变化万千,陆承誉内心作恶更甚,他似是迫不及待要林隅眠立刻认下此项事实,丝毫不停顿道:
“我们整整zuo了12天,将近40次。”
“第1天,第1次,就完成了永久标记。”
表情自然得,仿佛在汇报什么工作数据,略微停顿后,又轻飘飘添上两颗重磅炸弹。
“标记征求了你的同意。”
“最后一天在大门那,很不巧,似乎被陆承荣听见了。”
一口粥终于是把omega呛得咳嗽不止,林隅眠拿过餐巾擦拭,双眸被逼到水光连连,已全然找不到字节去组织完整的话驳斥。
等缓过来时,极为羞愤地拍着桌,腔调些许破音,“陆、承、誉——你怎么敢?!我已经、已经是…”
“是我未正式过门的嫂子?”
陆承誉向后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歪头调笑道,
“可这和你成为我的专属omega,有冲突吗?”
本该触及伦理的严肃问题,在陆承誉所建立的、没有因果关联的设问下,以及那理直气壮的口气里,
倒真的容易让人下意识认可,并顺着询问回答一句“没有”。
差点被代入这歪理逻辑中的林隅眠,反应过来后,呼吸稍显急促,
陆承誉实实在在就是一个,
只会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掉入那些假象,被陆承誉哄得团团转。
并不是担心被永久标记的后果。
毕竟,骨子里也是处处反逆的林隅眠,不会用道德完全绑架住自己。
先尊重内心声音才是最首要的。
何况,若真在陆家兄弟之间选一个作为标记自己的alpha,内心天平只会无条件倾向陆承誉。但他难以接受,作恶如此“坦坦荡荡”的人。
仿佛从未遭受过良心的谴责,不会被任何纲常伦理束缚的不稳定因素。有些极端,更是大胆。
“我…真的…同意了?”林隅眠分成几段,缓慢地做最后确认。
陆承誉很是贴心地帮助他找回记忆,事无巨细地复述着……
眼见内容与此前脑海中那些源源不断涌出的片段,完全吻合。
接连遭受“重创”的可怜omega僵直在那,让陆承誉立即停止这很没有必要的、宛如纪录片一样的阐述。
陆承誉只好意犹未尽地收尾,
不怀好意地最后加上一句——
“在浴室时身高不够,还得踮起脚。”
良好的素质,才让林隅眠没有将碗中的海鲜粥泼向这个放肆的alpha。
…
“好喝吗?”
林隅眠不回答,闷声喝着。
“这是我第二次下厨。”陆承誉继续开屏,“是不是厨艺长进了些?”
“没吃过某人的第一次厨艺作品,无法给予评价。”林隅眠把粥喝完后,才开动被留到最后品尝的云鱼片。
“真是伤心,那么早起做的长寿面。”陆承誉幽幽叹口气,“葱是我从后花园私人菜地摘的,鸡蛋倒是冰箱取的,可面条是纯手擀的。”
差点没把水也是他烧开的功劳加上。
这下连云鱼片也梗在喉间,林隅眠震惊之余,也终于找到个能出气的地方,
他扯了下嘴角,凉凉道,
“有蛋壳的蛋,比筷子还粗的面,汤也很咸。”
虽然是客观描述,
陆承誉还是有些面子挂不住。
“锅里还有,只挑云鱼吃都可以。”
不介意只能喝纯米粥的陆承誉扬起微笑,又是一副纯良少A的模样,似乎要通过转移话题挽回点部分颜面。
林隅眠内心冷哼,面无表情地将碗推向陆承誉。
于是专业的男仆alpha接过碗,去给他的omega主人盛鱼片去了。
默默注视着陆承誉的背影,林隅眠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但又必须尽快确认。
等陆承誉端着碗回来,林隅眠用汤匙搅着粥,垂眼羞恨地问,
“……戴了没?”
十分默契地听出林隅眠在问什么,答案却十分不默契,
陆承誉回,“没戴。”
就在林隅眠真的要把手里海鲜粥泼向他时,陆承誉才笑出声,“吃了药。”
“永久标记一生就这一次,必须不戴的情况下才能完成。所以,不得已让你吃药。”
陆承誉托腮看着林隅眠吃鱼时,眼角不自觉微眯的满足样子,继续说,
“以后我会做好措施。”
这段背德又混乱的关系似乎永远停止不了,陆承誉的每一句话,背后透出的含义都是:
要与林隅眠生生不息,纠缠至死。
“不会有以后。”
林隅眠虽然沉浸在云鱼的美味中,不忘警铃大作。
alpha只是笑笑,镜片后的眸色黑沉非常。
作者有话说:林隅眠的黑名单里除了陆承誉,
新添一物:酒。
难得的糖,且吃且珍惜。19章很长很长,只围绕爱的主题写。大概分为5小部分。
原文陆承誉不请自来去鸾山,林隅眠下意识喜欢用已睡的理由搪塞,并极有可能搪塞成功过的原因,在此章有揭露。
第22章 爱(2)
“陆承誉。”
林隅眠伫立在一边,抿了抿唇,轻声喊他。
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立即转过身,见林隅眠今日换了一身纯白色睡衣,
连续七天的薄荷糖变成了牛奶糖。
这也是陆承誉自生日宴后,
留在鸾山的第19天。
陆承誉弯了眼角,语气一再放轻,询问着,“饿了?要等等。”
手上包着虾饺的动作却没停过。
林隅眠不知从何开口。
他想提醒陆承誉,不用一直留在林家,自己并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首次经历永久标记,但凭着生理常识的记忆——永久标记只会让alpha对omega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与保护欲。
而omega则是对alpha产生了,即使分离短暂无比,都觉得十分难熬的依赖与眷恋。
譬如现在——
明明餐厅距离厨房不过二三十余米左右,他依旧,控制不住地眼巴巴跟过来。
可貌似并不会对身体产生异常影响。
除了信息素的极为契合会导致二人手环与颈环根本不敢调低一档,以防随时随地都能来一场鱼水之欢。
此外也没有更多,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妥帖照顾的因素了。
林隅眠头疼地是,分不清是信息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这一周陆承誉的温情将他彻底束缚在某种牢笼内,一种陆承誉主导下的,名为爱的圈套。
他无比贪恋这样的温情,又反复纠结这不过昙花一现。
可偏偏,拒绝的话到嘴边几番轮转。最终吞咽。
根本,说不出口。
这让曾经能够理智做出许多决定的林隅眠,越发对自己感到陌生。
“我很好。”
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一句他自认为暗示很明显地拒绝,与此同时还要观察着alpha的表情,担心过分冷淡会让伴侣难过。
包着虾饺的动作戛然而止,一个委屈的小猫头静静呆在陆承誉的掌心。
陆承誉也静静地看着林隅眠。
明明是平静的表情,可不知怎的,林隅眠居然幻视与猜想出——
被包成小猫头的虾饺,如果有心理活动,估计和陆承誉差不多。
果然,陆承誉一开口就是那副哀哀怨怨地口吻,
“要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