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眠错过与秦若澜的最后一面与临终遗言。这件事成了陆承誉心里扎入已久的刺,每每想起心有余悸。
顺利找出陆承荣失手下害了一条人命的证据并不难,陆鸣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项计划自去年奔赴战场前,就开始部署,且毫无阻拦。
陆承誉收集了大量资料,安排si者姐姐入职风眠酒店蛰伏已久。
让私人服装师按照林隅眠所穿的时装,除了领口处没有金线缝制的蔷薇花,其余都是1:1复刻出赝品,由beta穿好后在套房内等待。
除此以外,一批用重金封口伪装为新闻记者的演员,也在不远处的休息间等候时机。
只差最后一步,
静等鱼饵将大鱼引上钩。
……
一小时已到。
林隅眠起身,瞥了眼阖目休息中但眉头紧锁的陆承荣,没有作声转身离去。
听闻动静后,陆承誉抬眼一看。
林隅眠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门内。药效开始逐渐明显,陆承荣晃了晃脑袋,试图晃走脑内光怪陆离的画面。
有些不稳地起身,随即跟上去。
他与林隅眠之间隔了十几米远,林隅眠的身影始终落入一片虚幻,直到最终幻化成六七分相像的故人之姿。眼见林隅眠进入电梯,只能加快脚步追随。
“隅眠。”陆承荣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想要喊住他,一开口却是音量微弱,喘不过气。
看了下电梯外显示的是20楼,陆承荣踉跄着也按了旁边的电梯。
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歇着,等这反反复复地病过去后,他仍然同正常人别无一二。
电梯停至20楼时,林隅眠寻着房间号走进转角处,深长的走廊灯光昏暗,尽头一片漆黑。
60F的房间在尽头,还有一段距离。
正走着,身旁的门突然打开,林隅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猛力扯入进去。随即被捂住嘴按在已经反锁好的门上。
“嘘。”陆承誉朝他眨眨眼,悄声笑着说,“惊不惊喜。”
omega受了惊吓,喘了好几口气,微瞪了他一眼。
“怕你的手机被陆承荣监视,所以来了个空城计。”陆承誉向他解释,同时眼神流转了个来回,称赞着——
“果然很适合,我们眠眠,真是漂亮极了。”
林隅眠轻咳了声,微微矜持一番。
但alpha抬手抚上日日思念的脸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omega,语气也由轻松变为缓沉、深重,
“怎么这么瘦了。”
……
与此同时,陆承荣抵达20楼。
刚过拐角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双唇翕动不已,眼里暗云翻涌似乎大雨将临。
他居然看见了明岑!
脑中虚幻的意象此刻终于化成了实体,冲击着陆承荣忍不住伸手,失神地喊着,
“明岑……”
站在不远处的beta听闻没有回头,只继续向60F房的位置前行。
“别走,明岑……”
陆承荣已完全不由自主地,执着地开始在另一个只有自己存在的世界里,认定明岑没有离世。
他磕磕绊绊地追着,满面热泪纵横,嘴里念念有词——
“还在怪我集训半年没有陪你是不是?”
“我早集训完了,明岑……”
“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国外……”
“我,我考上联盟大学了。”
“以后我不叫陆承荣了,你,你要喊我谢乔松。”
“我,我就是一棵生长在山上的松树……明岑。”
beta依旧没有回头,很快到达60F房前,刷卡进入。
鱼饵只能吸引鱼在周围打转,
真正让鱼上钩的,
其实是陆承荣近7年的刻骨痴念。
至此,
大鱼抛却一切理智,甘心向上一跃。
房门虚掩,隐隐约约中,beta与陆承荣拥抱在一起,随后身影纠缠着。
见时机已到,对门休息室的“记者们”一冲而入,拍着,录着,尖叫声、质问声、现场混乱不止。
……
即使隔音再好,还是让心思细腻的林隅眠感应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刚要开口询问,陆承誉有些冰凉、带着层薄汗的双手便从脖颈处慢慢抚上耳边。
被陆承誉捂住双耳后,
一切声音都就此消失。
万籁俱寂,只有因浓浓思念而震耳发聩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其实一个多月并不久,但omega还是鼻尖一酸。
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永久标记后且处于妊娠期的自己,是如此需要alpha的陪伴。
一股难言的委屈悄悄爬上心头,林隅眠有些难为情,想要克制却越发难以克制。
太矫情了。他想。
看着omega那双,对自己深深依恋的清澈双眸,alpha心脏酸涩拉扯不停,被绞得阵阵刺痛,
“不要听。”他对林隅眠说着。
不要听这肮脏又不堪的真相。
听不见声音的林隅眠,仔细辨认了陆承誉的唇///形后,微微一笑,
轻声回复他——
“我也爱你。”
陆承誉双手颤扌斗不止,
眼眶刹那间氵显纟工。
再也扌空制不住强撑的冷静,将omega用力拥入怀中后紧紧扌包着。
不断用亻则脸上下挨蹭着omega的耳/廓
口侯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每一次急cu呼吸都在尽力逼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最终只剩沙哑不成句的气音。
“对不起,眠眠。”
“我爱你……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一遍又一遍地补说。
永久标记的那晚。陆承誉在为林隅眠倒水时,注视手里的by药很久。
最终换成了一颗普通的维生素片。
看着毫不知情的omega乖乖吞下又安然睡去。陆承誉明白,至此,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需要孩子,需要更多底牌。
后来知道林隅眠的隐疾时,陆承誉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错,却通通要林隅眠承担,命运向他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老天都在不留余力地惩罚这只利用爱人的qin兽。
于是不惜放弃所有,只为求得爱人的平安。
背叛陆家、向敌人下跪、选择极易被否决的课题……都不重要了。
任何底牌在林隅眠的生命面前都不及一分,他要林隅眠平安!
…
林隅眠垂下双眸,以为陆承誉在为这段时间无法陪伴在他身边而道歉。omega也紧紧回拥,小声呢喃着,
“没关系,她很乖。没有很难受。”
可说着说着,泪意就渐渐涌了上来。
或许是妊shen期信息素不稳定,或许此刻被alpha抱着,一直强撑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又或许因为这经历太多、太多的17岁。
“我害怕。”林隅眠难得袒露心声,想开口喊陆承誉的名字,
可全名过于生分,
其他称呼,无名无分。
omega将脸微微侧过,小声地喊着alpha,“承誉哥哥。”
仿佛亲昵的称呼才能够分担内心的不安。
此刻,他不是林氏集团董事长,不是陆家势均力敌的联姻对象,更不是金字塔顶端几个冷冰冰的、任由觊觎的标签。
仅仅是失去双亲不足一年,和爱人有了孩子,得不到alpha陪伴,可怜的omega。
陆承誉心里某处狠狠塌陷,软成一片,于是抱得omega更紧。
“怕什么?”他低声问道,随即轻吻着omega的发丝,轻轻哄着,
“不怕,哥哥在。”
“一直在。”
omega的泪意终于化成一串串泪滴,陆承誉给的安全感比任何信息素都要管用,白蔷薇此时才算真正鲜活起来。
两人在原地拥抱良久,都未分开。
……
“s市那边顺利吗?”林隅眠的脸有些红,似乎不太适应对他来说有些肉麻的称呼,很快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