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陆承誉并不介意托举一把。确实是足够优秀的beta,可惜没有分寸感,心存妄念进入不该进的
阶层。既然已经识相退出,也得到了教训,一点补偿,不值一提。
除此以外,关于青墨与魏凌洲的最终结婚日期,陆承誉以明年卸任即将竞选理事长、青墨本硕连
读学业繁重为由,往后推了推。定在青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
这件事,他同林隅眠商议过,只是omega态度不冷不热:“木已成舟,推后几年又有什么区
别。”
“至少有缓冲的余地,可以让两个人再次培养培养感情。如果这两年内魏凌洲有任何异动……”
林隅眠抬头看他。
“就悔婚。”陆承誉与他对视,肯定道。
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收紧,林隅眠表情怔忪片刻,然后低声开口:“和魏家,并不是那么好悔婚
的。”
陆承誉没说话,抿口咖啡,只将目光转移落地窗外。
他当然清楚。
所以明年的理事长竞选,必须毫无悬念地获胜。权力之巅的当权者,一根手指就能决定生死,别
说悔婚,他要青墨完全做主魏家,也都不需要再顾及魏廷熠。
目前摆在眼前的最后一座大山,只剩陆鸣霄。
连任的陆鸣霄早已将势力渗透联盟政府各部,由于察觉出陆承誉有野心,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乖
顺时,尚未甘心从权力宝座退下的理事长,竟也开始对唯一的亲生孩子诸多提防甚至打压。
陆鸣霄细细回想一切,对陆承誉的疑心早已盖过欣赏。为什么谨慎的陆承誉当初会被陆承荣及谢
婉茹轻易抓住,为什么武力体力上乘的陆承誉会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陆承荣会突然身亡就此解脱,
最让他怒意渐起,是被陆承誉故意引导,导致蒙住双眼的一个真相:林隅眠或许也曾对陆承誉有
情。
如果他能早些知道,只需轻轻将陆承誉的未来拿捏住,林隅眠便会言听计从。而不是联姻这么
久,陆家甚至一点都没在林家捞到好处过。甚至连alpha继承人的需求,都还要费心用筹码去和林隅
眠谈合作。
因为知道林隅眠“不爱”陆承誉,所以默认林隅眠永远不可能忠心于陆家。
陆鸣霄还没做过这样的赔本买卖,陆承誉连同林隅眠这么多年靠自己获得多少好处,简直不计其
数。
一个本来定性为陆家血包的家族,生育机器的omega,竟自由自在地享受着陆家的好处这么多
年。
“呵。”陆鸣霄插兜立于理事长办公室的全景窗台边,眼神是说不出的狠厉与不屑。还是年轻了
点,藏不住一点心事。沾上那omega的一点事就开始克制不住,把瞒得好好的真相吐露出来。
“承誉啊承誉……爸爸会让你好好记住这最后一句道理。”
永远不要在没有实力抗衡之前,轻易将把柄与软肋暴露,否则,就是等死。
隔年四月。陆承誉去见了一个人。
背对着他,穿着病号服的老妇人,正坐在阳光下晒太阳。听见脚步声,老妇人并没有回头,而是
继续闭眼休息。
陆承誉踱步走至老妇人面前,挡住了部分阳光,身躯孱弱干巴的omega很快被阴影笼罩。
沉默注视良久,
“妈。”陆承誉喊道。
老妇人眼皮微颤,缓缓睁开。对视的一瞬间,眼眸闪过几分恐惧。与陆鸣霄过于相像的面孔,随
着alpha的年龄增加,压迫感越来越重。
谢婉茹垂眼,问,“你来做什么,都几十年了。来找我是要什么,道歉?还是下跪向你求
饶……”
“母亲。”陆承誉打断她越来越激动的话语,单膝蹲下。掌心覆盖在omega枯瘦嶙峋的手背
上,轻声说:“帮我。”
谢婉茹被只有陆承荣才会如此称呼的名词刺激到身体一顿,眼眶红透。她沉沉注视这个自出生起
便被自己厌弃、残害、最后二选一时轻易被自己放弃生命的孩子,
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猛地将陆承誉抱入怀里。
已经41岁的alpha,被这个拥抱弄得措手不及,双手无处安放。僵硬片刻,只将手慢慢放在
omega所坐轮椅扶手两边,任由谢婉茹轻柔地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发丝。
“对不起。”omega低声道。
阳光很温暖,连带着谢婉茹衣服上皂粉味都多了层毛茸茸的暖意。陆承誉没说话,只是鼻尖略略
贴近,浅浅闻了下。
是记忆中属于母亲的味道。
谢婉茹很快放开他。这二十多年来,陆承誉一直让人对她精心照料,治疗精神疾病,她现在和正
常人已无多大区别,偶尔回忆这黑暗又扭曲的一生,早点解脱的想法从未断过。
只是最终心里有放不下的……算是牵挂吧,让谢婉茹扛到了现在。
她看着陆承誉,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终有一日会来。
原因很好猜。
陆承誉太爱林隅眠了。
只要陆鸣霄比他高一头,夫妻二人便始终不得自由,陆承誉最终会将刀戳向父亲。
“去联系我之前的助理。”谢婉茹报了个电话,“有关于陆鸣霄几十多年前指使人开车撞死我的
初恋,所有资料与档案都齐全。”
“人造腺体,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掌握了不少资料。尤其是明岑当年惨死的铁证。此外,第一批
人造腺体试验者也出过几条人命,家属来索赔时,有一个被陆鸣霄手下打成下半身瘫痪。”
“至于承荣……”谢婉茹顿了顿,“虽然陆鸣霄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但绑架事件逃不了。我替
你做伪证,证明承荣的死也与陆鸣霄有关。”
陆承誉目光闪了闪。
谢婉茹看他一眼,叹道,“你做得对。承荣早不适合待在这个世界了,死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你帮了他。”
听闻,陆承誉才像做错事得到谅解的孩子,轻轻点头。
“最后,我有陆鸣霄联姻前参加聚会,醉酒后强迫了一位beta侍应生的证据,为了灭口,侍应
生成为了人造腺体第一批的试验者,死在实验室……”
谢婉茹提到强迫两个字,眉眼间不由自主陷入陈年雨雾中,有些哀恸。但是没说出口。陆承誉,
也是谢婉茹被强迫后才出生的。
谢婉茹作为配偶,亲自指控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加上陆承誉掌握到的信息——
军火产业充公后,陆鸣霄动用私权从军火产业中牟利,并私自抬高价对战乱国家出售,与其在媒
体前宣扬“和平共处”的政治理念相背驰。
以上种种证据被儿子公开揭露与举报,至此,是最后致命一击。
……
“承誉!”
谢婉茹叫住已走了一段距离的alpha。
那些煎熬多年的内疚此刻化为眼前一片模糊,然而彼此恨得太深,显得那些想要解释的话都苍白
可笑。
陆承誉回头,定定看着她。
谢婉茹张了张口,哑声道:“和隅眠好好过日子,别最后像陆鸣霄那样。”
……好好过日子。
回想早就开始烂尾,仿佛怎么也修补不好的、一塌糊涂的婚姻,还有年少情深,此时一方已完全
见不到爱意的兰因絮果。
他最终接受下这句——本该在婚礼上却缺席的、迟来二十多年的祝福,点点头,转身离去。
omega单薄早就像枯枝一般的身躯,在春日下看不见一丝生机。她想起11岁的陆承誉,甚至更
早之前。每天乖乖等她回家,黏着承荣和她要这要那。
自以为模仿出精髓的陆承誉却忘了,纵使行为再像陆承荣,可谢婉茹害怕的厌恶的是他的脸。
当年为了将他带走,终于狠下心同陆鸣霄撕破脸的谢婉茹,不仅仅是遵循长子的“遗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