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见面就只有浑身烧得发焦,躺在重症病房,和死人样的爸爸。
生意失败的欠债,植皮的费用,减去多年的积蓄,还要五十万。
哪怕将一家人最后的房子卖了,也不够还债,不够给老林活命的。
所以在签下手术单的前一夜,老林从窗户跳了下去。
就在十多年前的今天。
温女士就此疯了,直到他被灌药,拖到会所的时候,温禾拿着刀,冲了进来。
那日他醒来后就是看到温禾这样抱着他,浑身发抖。
很安静的病房里突然想起了尖锐的笑,林简笑得浑身发抖,笑到整张脸扬了起来,脸湿润润的。
一抹,满手的泪水。
他盯着窗户,低低的,哭腔发抖,“老林,你怎么一点也不守信用啊。”
“我现在有五十万了呀,你没有回来,妈妈的病也没有好。”
医院的病房突然变得好冷,好冷,好冷,像很多年前的停尸房。
阴森森的,一点热气也没有,林简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闭着眼睛,只剩下呼吸浅浅的起伏。
病床上的温禾被强制着沉睡,林简坐在地板上,也闭着眼,不想醒过来。
直到晚上,王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轻拍了拍他,像是抖落被雪压得快要落在地里的草一般。
林简骤然清醒了过来,他抹了把脸,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声音像从纸片是刮过一般,“几点了?”
“晚上八点了,你要不要先去吃个饭?”王姨说。
林简的肚子确实空虚,一整天只吃了两个馒头,他点点头,撑着床站起来,不放心地看着温禾。
“没事,药剂打完后,明天上午她才会清醒,刚刚护士给她补过葡萄糖了。”王姨顿了顿,看着他糟糕的脸色,有些不忍,“今晚你回去睡吧,好好休息。”
林简怔了下,轻轻地点点头,想到挂在书房的猫咪篮子,脸上总算有点笑意。
拿上手机,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王姨突然想起来什么,幽幽叹了口气。
“明天还是林先生的生日,也是不容易,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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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的伏笔终于揭露啦[奶茶]第四章 简宝发的病例单其实是真的,就是他爸爸的哇。后面给简宝过生日,然后就到文案噜
2025年8月28日上午12点我确认我是搞瑟涩的天才!存稿到小黑屋那一章,给我写得面红耳赤[求你了]
第49章 好大胆的小贼
林简在医院附近的饭馆凑合点了一份盖码饭,辣椒炒肉,可能是太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碎肉和油腻腻的辣椒。
吃了两口,不至于走两步路就要晕倒,林简就放下勺子,趁着夜色和空气中闷热的潮湿回家了。
臭水巷的房子还有一周到期,但是林简没有回去。
用手机查看实时公交,还有四十分钟才到站。
林简跺跺脚,将蚊子赶跑,打了个车,缩减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打开了荣鼎大平层的门。
那一面的全景落地窗将外面的夜景光全部收了进来,落下些五颜六色的光影。
但实在是太安静了,让林简很不习惯。
本来以为回家的心情会好一些,但站在门口,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下去,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在往沙发上一躺,手臂传来一阵伤口被压迫的痛感。
这才想起来他上午被划伤的胳膊还没有处理,林简躺在沙发上,将手举起来,放在灯下,抿唇盯着。
温禾划伤的是他的右手臂,从腕骨一直蔓延到胳膊肘,好几条斑驳的伤口交错,深深浅浅。
大概是他受过的伤太多,生出了一些免疫。伤口的愈合速度竟然不错,这会伤口边上都凝固着黑红的血渍,只是因为刚刚的扯动,拉出一点点小血珠来。
林简按在凸起的血渍上,指腹下压,血珠就逼出更多,一串一串冒出来。
手机突然响了,林简的眉心一跳,指腹下意识地用劲,太阳穴的神经跟着隐隐作痛。
他迟疑了会,拿起手机,看见是齐淮知的消息才松口气。
是一条语音。
“林助理,今天的台词练习会晚一点,可以吗?”
林简擦掉快要流下来的血珠,发消息,【那要罚多念一本。】
“可以,包林助理满意。”齐淮知声音落的有些低,似乎含在风里,吹得簌簌作响。
林简弯起嘴角,发了个嗯嗯的点头表情包。
突然浑身有了些力气,跳起来跑去主卧拿了一套睡衣,浅白色的。
兴致冲冲地跑去浴室,干干净净地洗了手臂上的血渍,将头发用洗发水抓了好几遍,洗刷刷,香喷喷的,穿着睡衣,吹干了头发,去厨房喝了一杯温水。
将大平层的灯全关了,留下了一盏客卧的小夜灯,侧躺着,面朝着窗户的方向,手机贴在枕头边,听着昨夜齐淮知发来的音频。
静静地等着。
音频放完第一遍,林简打了个哈切,点击循环。
音频放完第二遍,林简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音频放完第三遍,林简拿起手机给齐淮知发了个黑色的大问号。
音频放到第四遍的一半,他坐起来关了音频,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有些生气。
伸手就要将小夜灯关上,外面的走廊突然响起了一丝轻微的动静,吓得他指尖一抖,警惕地眼睛瞪大。
动静很轻,落下的时候前脚掌几乎没有声音,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不是吧,这么贵的大平层还有小偷溜进来?
林简小声地嘶了下,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一个趁手的武器都没发现,只好抓起枕头,赤脚踩在地上,踮起脚尖,像一只真正的猫儿样。
静悄悄地摸到了门边,凝声屏气,听着走廊的动静靠近,一点点地举起枕头。
突然!
放在床上的电话响了,叮铃铃的铃声吓得林简一激灵。
门外的脚步也停了。
该死的,他咬牙,拧着门把手开了门,举起枕头,朝着门外那道黑影冲了过去。
枕头对准脑袋,一只脚抬起来,膝盖上提,狠狠就要一踢。
这一脚林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势必要让小贼断子绝孙。
他恶狠狠地想着,咬牙发力。
?
怎么动不了?
一只大掌精准无误地抓住林简的膝盖,穿过他的腿弯,轻轻松松一捞,将林简抱起来,甚至还格外轻松地颠了颠。
“好大胆的……”
小贼?诶!
林简的手指哆哆嗦嗦,伸出来就要指着,枕头后面冒出一张格外熟悉的脸,让他的声音跟着拐了个弯,硬生生拔高了八个度。
“齐淮知!”林简差点将枕头甩下去,赶紧抱住。
齐淮知意味深长地掐了一把林简的腰,将人揉了一遍,开始拷问,“林助理,这是要害我断子绝孙?
“我还以为是小贼呢,正想为民除害。”林简理直气壮,一脸正义。
只是被他挠着,有些痒,说几个字就要笑一下,一点气派也没有。
林简推了推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上下去。
齐淮知不准,将深夜赶路,从车里带出的水汽都黏到了香喷喷的小蛋糕身上,抓着往上一抛。
然后听见一声咬着的,从喉咙里冒出来的痛呼,齐淮知顿时停下来,发现林简的右手臂姿势有些奇怪,他将人放下。
林简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受伤了?”齐淮知朝他伸出手,“过来我看看。”
“没有受伤,就是今天不小心碰……”林简不想让齐淮知知道,硬着头皮说着,突然感觉到手臂痒痒的,一滴血顺着皮肤,滴在了他的脚边。
林简:……
他缩了缩脖子。
齐淮知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知道林简不老实,但没想到他这么不老实。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处理,竟然还想着骗过他。
要是胆子再大点,怕不是能将他耍的团团转了。
“只是碰到,就会流血?”他慢慢反问,修长的眉压低,有些凶人,“那看来以后得把林助理关起来,才会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