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裤子,风情就被掩盖了。
大概是他沉默太久,林间有些不安,慢慢地缩回手,“我……我就是没有穿过正装,一时间有些好奇,不可以也没关……”
“当然不行。”齐淮知说,毛茸茸的发顶无精打采地垂下去,还能听见小小的一声呜。
好不可怜。
齐淮知将他的下巴勾起来,让他抬起脸,转身,拖开隔层的柜子,拿出一卷领带,也是他那一晚打的,“穿正装,不打领带怎么行?”
林简眼睛亮起来,连连点头,没等他说话,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脱了,双臂张开。
齐淮知先从柜子里抽了一条备用的毛巾,摸了摸他的后背,“转过去,先把汗擦了。”
“哦。”毛茸茸的脑袋倏地一转,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齐淮知拿着毛巾,仔细地将他背后薄薄的一层汗擦干净,又搓了搓他有点湿的发尾,然后捏捏他的脖子,“面向我。”
猫儿就又跳回来,一双眼睛亮亮的,用圆圆的上目线看着他,将齐淮知的心都看得快要飘起来了。
嗯。
不止心。
还有别的地方也是。
他咳了一声,将衬衫抖落开。
这件衣服很长,挡在两人中间,勉强能暂时遮住一点他的异样。
齐淮知让他抬手,替他穿上衣服,一粒一粒扣子地扣上。
林简就低着脑袋,眼睛跟着他的手。
齐淮知扣到第一颗,他就看第一颗,扣到第二颗,就跟着看下去,一动不动的,乖得要命。
扣好口子,齐淮知把他的领子立起来,灵活的手指绕着领带,“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林简抬着下巴,眼神黏在他长长的手指上,小小地舔了下唇,“这样不好吗?”
“嗯。”齐淮知点点头,给他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那以后多多保持。”
系好领带后,齐淮知退后,满意地打量几眼,去给他挑裤子,没有注意到林简突然的沉默。
和突然暗淡下去的眼睛。
换好裤子,林简就穿着齐淮知的衣服,袖子有些长,他将手缩在里面,跟在齐淮知的屁股后面。
齐淮知走到那,林简就跟到那。
灰灰的衣服,坠在身后,像齐淮知长了个小尾巴。
“诶。”一根手指抵到了小尾巴的额头上,齐淮知挑眉,“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上厕所?”
呆呆的小尾巴愣了会,闹了个大脸红,袖子摇起来,“不是,我就看看,看看。”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一个人抱着手机,趁着齐淮知不在,敲敲点点,厕所的门一打开,他便将手机塞到屁股底下,关上了在浏览的购票界面。
又变成小尾巴跟了上去。
一直到晚上,林简欢喜的劲儿下去了,脸色变得有些闷闷不乐,看着一点点在走的时间,心里发堵。
叮咚一声,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是成功订票的提示。
林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书房,拿上一本书,找到了齐淮知。
“齐哥,今天可以给我再讲一遍,”
“《流浪猫和他的大熊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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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齐哥破防倒计时一天咯,明天就跑,撒开腿跑,这几天都是我的存稿啊啊啊啊,太忙了最近
第57章 跑路的猫
“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所以我要狠狠惩罚你。”
“小橘子可怜巴巴地啊了一声,大熊揉了揉他的脑袋。”
“罚你一直陪我吃蜂蜜。”
齐淮知将最后一句话念完,合上书本,对上了一双精神勃勃的圆眼睛,“还不睡?”
林简挨着他,很近,连一根手指的距离都没有,整张脸窝在被子里,轻轻地问。
“齐哥,从那之后小橘子和大熊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吗?”
“嗯,小橘子会和大熊一直生活在森林里。”齐淮知抬手将小夜灯关了,躺下去。
“真好。”林简的眼睫毛有些落寞地垂下去。
齐淮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拍,“快点睡,你要是喜欢,明天继续和你讲。”
掌心下的皮肤突然瑟缩了下,像是有了应激反应一般,瑟瑟发抖,齐淮知皱眉,移开手,一个热烘烘的身体拱了进来。
猝不及防,怀里被填满,他扒拉开被子。
林简圆圆的脑袋正埋在他的胸前,脸全部缩了进去,没留下一点空隙,身体也圈成一团,弯着腿。
整个人都要变成齐淮知身体的一部分,像小兽一般,瑟瑟地窝在能遮风挡雨的大树下。
“怎么了?这么粘人。”齐淮知声音很欢喜,带着惊诧。
今天怎么主动蹭上来,让他呼噜呼噜毛了?以往逗弄两句,都要炸毛。
齐淮知想着,手忍不住在他毛茸茸的发顶揉了揉,观察着他的反应。
“没事,齐哥你睡吧。”林简的声音闷闷的,发着堵。
齐淮知又揉了揉他的脸,揉了揉他小巧的耳垂。
怀里的猫一点暴躁的迹象都没有。
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布偶娃娃,随意他怎么玩弄。
比下午换衣服的时候还要乖巧。
真是奇了!
齐淮知有些奇怪,但又被林简突然的亲近弄得不知所措,满心欢喜,头一次丧失理智,将脑子里的警钟抛开,幸福地搂着林简闭上眼睛,跟着睡过去。
拥抱的躯体交换着热意,暖洋洋的,像一汪缓缓流动的温泉,将一整日的疲乏泡进去,大脑就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了。
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灭了,天彻底黑下去。
搭在林简肩膀上的那只手也慢慢地松了,贴着的胸膛起伏平稳。
林简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伸出手悄悄地抓住齐淮知胸前的衣服。
拽了拽。
又拽了拽。
要是齐淮知醒着,肯定就会有五指山压到他的脑袋上,然后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林简,别乱动。”
可是这一次没有。
齐淮知真的睡着了。
林简的手指慢慢地松开,抬起眼睛,从被子里的缝隙望出去,借着一点点微薄的月色,看见齐淮知闭上的长长的眼睫毛,嘴巴紧紧绷着的,有些冷冷的。
他又等了一会,确认齐淮知真的熟睡了。
被子里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拱起一团圆圆的弧度,像毛毛虫似的,从中间挪啊挪。
挪得慢极了。
可是床也不大,总是有个尽头,林简刻意磨磨蹭蹭,还是挪到了床边,只要伸出脚,就能踩下去。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齐淮知,蹙眉,心里下起了大雨,突然好想好想叹气,又怕将他吵醒,只敢咬着唇,连呼吸都是轻的。
大理石的地砖最终还是落下了一个轻轻的脚尖。
一只灵巧的猫跳了下来,黑乎乎的一片中,叼着手机,一溜烟地蹿到了大门口。
那一团影子在门口犹犹豫豫,停了下来,踌躇着,连连回头,又蹑手蹑脚地跑进了另一间更大的卧室。
寂静的主卧里突然响起了衣柜推拉门的滚轮声,几分钟后门被关上,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
砰的一声,轻轻的,大门被打开,趁着夜色,不乖的猫开门跑了出去。
一点声音也没留下。
大平层重新变得寂静沉默,只剩下一个人单薄的,匀速起伏的呼吸声。
等到齐淮知第二日睁开眼,他旁边的枕头连一丝暖意都没有了。
怀里空空荡荡的,床的另一边也空空荡荡的。
他躺在床上,声音沙哑,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找起来猫儿的身影,“林简?”
没有人应他。
齐淮知又喊了几声,音量提高,客卧里荡荡地飘着他的回音。
那只猫还是不见踪影,连声猫叫都没。
他皱起眉,叠了被子,起身打开客卧的门。
外面的走廊也是空荡荡的,一路过去,连通到客厅、厨房、阳台,都是冷冷清清的,连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