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少年躺在床上,腹部被刺了一刀,此刻正流着血,面色苍白。
娜娜的父亲在外帮工还没有回来,母亲六神无主地大哭。
不过陈隐快速帮他检查了一番,发现虽然流血多但是没伤到要害。
他边治伤边安慰这家人,等结束的时候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
陈隐留了药给他们,又说明了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也劝了少年几句,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累极了,摸着黑推开了家门,靠在门上闭着眼睛喘了几秒之后,才抬手去摸照明灯的开关。
只是刚刚碰到开关,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陈隐的太阳穴。
陈隐顿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好久不见啊。”
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陈隐一只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声音冷静:“你是谁?”
“你以为你现在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对方将陈隐的匕首抢先拿在了手里,然后抵上了他的颈动脉。
随后,一个极轻的笑声响起。
“偷天换日玩得不错嘛,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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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了,再次鞠躬!
第148章
夜深了,丰收庆典步入了尾声,居民们从中心广场分流进小路,一时间谈笑声都从窗口飘了进来,很愉悦的模样。
而在这栋老民居的顶层,在黑暗中的房间里,陈隐被人用刀抵着颈动脉,只能静静地对峙着。
“我身上有一些现金。”陈隐顿了顿,“可以都给你。”
持刀的人发出一声闷笑:“方医生以为我是抢劫犯?”
楼下传来了卖汽水小贩的叫卖声,居民楼里许多孩子跑着冲了出去,薄薄的楼板几乎都在震动。
“我确实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要什么,都可以谈。”
“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说着,对方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颈动脉在刀锋的压力下似乎跳得更猛烈了。
“把许青蝶从精神病院弄出来,拿出了证据,在法庭上成了指控方总的证人,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吧?”
陈隐微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静了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引,方医生,或者叫方少爷,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但许青蝶的出现就代表着这件事情早有预谋,方总不是傻子,见了她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陈隐乌黑的眼珠静静的,倒映着窗外影影绰绰的灯火:“所以呢?”
“所以别看现在证据好像挺充足,其实以元晖集团的能量,让那些证人翻供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元晖集团?好像有点印象,之前新闻上有看到过。”陈隐的语气依旧很冷静,“只是你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你不需要钱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屋内一时寂静。
那人又继续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方总通过律师让我来带你回去。顺便问问,周知绪到底在哪里。”
月色从窗外流进来,经过陈隐鬓边的长发,在他锁骨上留下了丝丝缕缕的朦胧阴影。
他身侧的手指很轻地触到了墙上,语气冷了一个度:“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认错人了。”
“方引,嘴硬是没有意义的,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对方似乎完全不把这样的威胁放在心上,很轻蔑地笑了一下:“方医生,你什么时候……”
他的话被打断了。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大步跑上了楼梯,而且还越靠越近。
几秒钟后,两人身边的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声:“陈医生,我是娜娜,妈妈让我给你送一瓶冰汽水!”
“真倒霉。”
身后的人很无奈地笑了一下。
“因为你嘴硬浪费时间,这个小崽子要死了。”
陈隐几乎是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只听“咔哒”一声,屋内的灯忽然亮了。
刚才抵在脖颈上的匕首被随意扔到了桌面上,身后人后退了两步,传来了收枪的声音。
“抱歉,吓到你了。”
陈隐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对方。
是个高大的男性alpha,不过穿着花花绿绿的游客装,面上表情也很轻松,好像刚才把刀抵在别人脖子上的不是他。
陈隐定了定神,一字一顿地开口:“杨、清。”
“你还记得我啊?”杨清笑了起来,很愉悦的模样,“这只是我的曾用名而已,不过你可以这样叫我。”
娜娜的拍门声更大了,声音也着急了起来:“陈医生,快开门!”
杨清朝着门扬了扬下巴,示意陈隐先去开门。
于是陈隐只能收起戒备的状态,揉了揉脸,打开门后接过那瓶冰汽水:“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陈隐重新关上了门,面色不虞:“你刚才在做什么?”
杨清耸了耸肩:“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而已。”
陈隐冷笑一声:“看来你很喜欢拿刀对着别人的脖子。”
杨清,也就是眼前这个人,曾经是联邦特勤局安插在某个犯罪集团里的卧底。
后来在集团覆灭之际,为了完美脱身,不得不让“杨清”这个人在集团看起来是彻底死了。
所以当时他被抓的时候刻意弄伤了自己,被特勤局带去医院治疗,劫持了一个倒霉的医生,然后被顺理成章地“击毙”,那个医生也变成了有力的目击者,事情就很容易被坐实了。
那个医生,就是现在的陈隐,曾经的方引。
杨清不理会方引的目光,便站起来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小屋子,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要是我真的是你父亲派来的杀手,你打算怎么脱险?”
“出什么事情了吗?”方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难道是案子很不顺利?”
杨清将一只手工陶盘放回了橱柜里,东张西望地走到方引面前,在桌边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去拿娜娜刚刚送上来的汽水。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打开盖子,汽水就被方引拿了回去:“这是给我的。”
杨清倒也不恼,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目光忽然变得很认真:“你不该跟这里的任何人发生联系,这是保命的重要前提。”
“我只是在融入这个地方。”
“好,我姑且可以认为需要跟邻居熟识是为了融入,跟霍家扯上关系也勉强算是获得庇护的方式。”
杨清的语气严肃了起来,看着方引绑着绷带的手臂。
“但这里地处三国边境,经常爆发冲突,你跑去那种地方帮助那些伤残,也是为了融入这里?”
方引的眼珠像冰,在这样炎热的夏季,竟然有些寒意:“这是我的事情。”
“是你的事情,只是如果周知绪醒过来得知你出了事,他会有多伤心你是知道的。”
说完,杨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解法,你并没有选错。你也是医生,知道这种脑瘤是很难治疗的。手术水平已经是全球top级别了,非常成功,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周知绪当时被悬崖下早就准备好的人带到了加兰斯,手术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已经有一年半时间了。
方引默然良久:“之前的庭审怎么样?”
“这也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许青蝶在精神病院中住了好几年。后来她被特勤局救出来的时候,也仅仅在你的死后的一个星期内,时间卡得太巧。但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证据很充分,元晖集团能做的顶多是给那些证人砸钱。最终的结果,很难有大的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