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徐何久久没有凑到李净生跟前说话,李净生心里的郁气更深,想着徐何那天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李净生以前对男人无感,对女人也是,是徐何的独特坚持和新颖的追求方式让他心生动摇,第一次想给别人入侵自己隐私领域的机会。
但徐何似乎突然就不开窍了,会议室上还闭着嘴死都不吱声。
李净生深吸一口气,烦躁地将那口气吐出去的同时转头望向身旁的徐何。
然后愣住。
因为徐何睡着了。
李净生皱眉。
当他的助理这么累么。
[远在其他城市的刘助理:您说呢:)]
……
高铁到站前十分钟,徐何被耳机里的闹钟叫醒。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李净生仰躺着睡着了。
到站之后,徐何走到李净生身旁,弯着腰轻声叫人。
但叫了两声都没动静。
徐何打量了一下李净生的睡颜。
李净生的容貌没人敢用美丽形容,毕竟是一副老天爷让他看着长的傲气面相,清醒的时候总是绷着脸,以至于五官都染上凌厉的边角,这时毫无防备的样子又显得五官柔和了一些,徐何觉得很漂亮。
第五遍终于叫醒了李净生,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什么。
……
出站之后第一件事是去吃饭,总部那边安排了工作人员接他们去饭店。
开着车的工作人员很是健谈,一路上一直和坐在副驾驶的徐何唠唠叨叨。
徐何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他的老乡,也是S市人,而且也姓徐,于是就多聊了两句。
声音很轻,按理说不会吵到李净生,但某个红绿灯口,徐何一抬眼,无意间和后视镜里的李净生撞上目光。
他眉眼沉沉,有着不明缘由的不悦。
到了吃饭的地方,车子就停在饭店门口的临时车位。
工作人员小徐热情地拉开车门请他们下来,领着他们往饭店里走。
这家饭店是轻食主题,店内装修比较繁复,走两步就能碰到一个有些多余的装饰品。
小徐带着路,可能是遇见老乡太兴奋,一次回头间没注意前面的灯箱牌,转回去的时候一头撞了上去。
“哎呀!”小徐惊叫一声。
徐何立刻紧张去看,摸了摸小徐的额头,拨开头发仔细查看有没有流血。
“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还好还好,应该没事,就是碰了一下,没有硌到锋利的地方。”
“就怕现在看不出来,一会儿要是肿了你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有瘀血残留。”
“那倒也是,谢谢了啊老乡,想得真周到。”
“不客气的。”
旁边被晾了良久的李净生很是安静,直到徐何自己反应过来。
他快速看了李净生一眼,可能是因为刚从外面走进来,光线原因看不清表情。
徐何:“我们继续走吧。”
小徐:“对对对,他们也等很久了。”
小徐将徐何二人引进了一个包厢,里面人很多,有几个不太熟悉的熟人,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居多,且年龄普遍为中年人。
看着他们落座,小徐这才离开。
菜上齐后,包厢里站起好五六个人,热情地举着酒杯邀李净生。
李净生凭着基本礼仪端起酒杯也站了起来。
徐何自然先一步拿自己的酒杯挡了回去。
因为人太多,对面有人直接叫他徐经理,叫李净生李总,徐何也因分不清人和职位,统一叫您,因为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说什么都回复您客气了,您说的是。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几乎纹丝未动,徐何也不知道这顿饭吃的意义何在,他看得出来李净生并不高兴,但脸上又挂着诡异的微笑,好像有人逼着他来似的。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原因,徐何的思绪没控制住飞远了一些,回忆起记忆深处从未忘却过的一个画面。
比赛场上,李净生也同样顶着一副别人逼他来的表情。
“请问xxx车牌号的车主是咱们这的吗?”这时有位服务员推门进来。
李净生身旁正在跟他说话的大叔举了下手:“是我的车,怎么的了?”
服务员面露歉意道:“您的车被路过的孩子弄脏了,我们门口的同事正联系孩子家长。”
“哎呦这事闹的。”那位大叔想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李净生的肩膀,“小幺啊,叔给你说的回家看看你一定要放心上,现在我要去看看我的车了,你吃着昂。”
李净生垂着眼轻轻点头,除此之外没给任何表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那位大叔似乎习惯了他这副态度,也不在意,只有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叔离开时紧跟了几个看热闹的,包厢里顿时空荡不少。
没一会儿,徐何也站起身:“李总监,我出去透透气。”
李净生看他一眼,点点头:“去吧。”
徐何走后包厢里剩余的人继续开始活跃气氛,一个个都在劝李净生多吃点多喝点。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人大力推开门,嗓音有些焦急。
“李总!哎呦喂呀!你带来的那位徐经理被高压水枪喷到手了!”
李净生先是一愣,大脑迅速处理好收到的信息,紧接着心脏就莫名一悬。
第一次,李净生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没什么礼貌地直接站起,一句“怎么回事”脱口而出,包厢内还有他站起身时带动椅子的声响。
下一刻,李净生回头和其他人说了句:“抱歉,失陪一下。”然后转身奔出餐厅。
第26章 26原来有另一个“他”
饭店门口,大叔看着被弄得满是泥巴的车,以及旁边护着熊孩子的暴躁老奶奶,只能无奈放过他们,打算就让他们掏十块钱找旁边的洗车店借水管冲车。
暴躁老奶骂骂咧咧从兜里掏了十块钱,恶狠狠甩到地上。
身旁有个年轻的男人看不过去:“哎你什么态度……”
“算啦,莫跟老年人计较啦。”大叔拦住年轻人,弯腰捡起那十块钱,让他跟自己一块去借水管。
洗车店老板早看热闹看得板凳都热乎了,笑呵呵给他们接上高压水枪。
水管不够长,车子往前开了开。
骨碌碌的声音中,后车轮轧过一个玩具超人。
带着孩子的老奶奶仍然没有离开,她的孙子突然指着被车轮轧过去的玩具大叫起来。
“奶奶奶奶!我的玩具!就是他们藏了我的玩具!”
男孩不断叫嚷着,但没多少人注意他,众人都跟着大叔去洗车了。
‘滋’的一下,高压水枪的声音响起,小男孩突然就不哭了。
车洗了大半,污痕掉是掉了,但有人眼尖地发现车头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大叔暂时放下水枪,凑过去一瞧,倒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弄的了,就和跟来的那些人讨论着这个坑怎么处理,旁边的老板看热闹看高兴了,说要送他们拉力棒修车坑,大叔说着那怎么能行,并从钱包里拿出毛爷爷塞给老板,老板说不用,大叔说用,这种经常出现的推脱场面往往要有三四个回合,旁边的人也会像被硬控了一样站在原地注视他们。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小男孩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好奇地把玩高压水枪,还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就要按下开关时……
“小心!”
出来透气的徐何正好看到这一幕,冲上去把孩子拉开。
小男孩受惊之后右手握紧了水枪开关,导致那强劲凶猛的水流胡乱冲刷起来。
徐何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脸,好在那水流很快就弱了下去。
被水一浇,徐何刚才的醉意也彻底没了,使了力气夺过男孩手里的水枪,放到石墩上,这时老板也早早将水阀和电源都关了,不然那水喷到他们脸上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水声一消失,现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小男孩放声大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