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哈哈一笑:“过奖过奖,我们岛上确实是藏龙卧虎。哎,你还记得龙卷风那天胳膊受伤的游客吗?他也是做游戏研发的,早上跟着飞机一起离开了。”
徐何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回想起来胳膊受伤的游客和李净生是划等号的。
“那个游客?”徐何震惊中带着担忧,“他也在飞机上?”
“昂。”林回笑着道,“一开始我看这个天气也在犹豫要不要启动直升机,想着我家狗子断个腿就当教训了,但那个人说他有很重要的事出去办,看他那么着急,我就顺便让驾驶员把他和狗子一起带出去了。”
徐何听完后举着电话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回突然哎呀一声:“今天出船不安全,徐老师你着急出岛吗?要不等飞机回来再送你一趟?”
徐何:“不用了,我也不是很着急,等天气好了我自己出岛吧。”
林回:“好吧。”
林回那边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
小雨下了很久,天边雷鸣渐渐少了,直到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下午三点,雨也停了,透出云层的日光没几分钟就笼罩大地。
户外渐渐有游客活动的身影,徐何站在窗边安静看着,一直看到天黑。
第二天,天气稳定,一整天阳光明媚,海边很多工作人员在修理游乐设施。
徐何这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站在窗边。
他大可以直接撬门离开,或者联系林回把他放出去,但他没有。
他要等李净生回来,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么枯等到第三天傍晚,徐何又听到熟悉的轰鸣声。
他站到窗边眺望。
从天边远远飞来的直升机正是三天前飞出去的那一架。
徐何直勾勾盯着它,直到飞机消失在头顶。
看了眼时间,徐何坐在床边安静等着。
一个多小时过去,门外响起脚步声。
听到门锁被一圈圈转开的声音,徐何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不打算转身。
没一会儿,房间门开了,有人提着塑料袋之类的东西进来,徐何能听到袋子放置在茶几上的声音。
“徐先生您好,这些是李先生要求送到的东西。”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徐何诧异回头。
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出现在屋内,茶几上放着两个很满的商超袋子,旁边沙发上还有几个装衣服的手提袋。
徐何皱着眉站起来,问他:“李净生呢?”
保镖在徐何站起来后就垂下头,回答道:“李先生有事要忙,他说您有什么需要通知我们就好。”
徐何气笑了,向门口望去,果然在那又看到一个黑衣保镖。
屋内的黑衣保镖回答完就朝徐何点点头出去了。
徐何知道现在他哪怕撬门也出不去了,于是拿出手机联系李净生。
网络已经恢复,徐何不断轰炸李净生的所有社交账号,对方终于接听了微信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徐何吸了口气,沉声问:“疯了吗,找人关着我。”
李净生沉默了两秒。
“没有。”他告诉徐何,“想出去可以,他们不会限制你在岛上的自由。”
徐何:“但他们会跟着我是吧。”
李净生没吭声。
徐何笑了,语气更像是对待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李净生,你多大了,这种行为有多可笑你不知道吗?”
“不会持续太久。”李净生解释道,“我忙完就会去接你。”
“接我?”徐何想到李净生说的结婚,“接我去哪?你要逼婚吗?”
“……”
“李净生,说话。”
“……”
李净生没说话,只有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动静。
徐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生气和愤怒倒不至于,就是觉得有点荒唐,还有点好笑。
……
晚上九点,徐何突然拉开房门。
一个保镖回头:“徐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徐何吩咐他:“去半山腰的别墅,帮我拿我的行李箱,报我的名字就行。”
保镖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徐何又看向另一个保镖。
那个保镖恭敬道:“徐先生,我们必须留一个人保护您,您有其他吩咐的话可能要稍等一会儿。”
徐何点点头,靠在门边:“我知道,我只是好奇。”
保镖一脸茫然:“您好奇什么?”
徐何:“你们一站站一天不累吗?晚上不睡觉?”
保镖解释道:“我们每六个小时换一次班,今晚十二点就有人来上夜班了。”
徐何恍然点头:“工资多少啊?”
保镖:“三千。”
天……李净生破产了。
保镖:“一小时。”
没破产。
……
被软禁的第六天,跨海大桥修好了,林回打电话问徐何要乘船还是坐车。
徐何搬了个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民宿楼下缓缓停下的吉普车。
“没事的林先生,我今天自己走。”
林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徐何放下手机,房间门便被保镖敲响。
“徐先生,李先生到楼下了,他让您下楼。”
徐何没有回话,而是打开微信。
李净生打来电话:“下来。”
徐何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平静:“你确定要让我下去?”
李净生:“嗯,我们去登记结婚。”
徐何轻笑道:“那你别后悔。”
通话挂断,徐何把聊天页面切到林回的对话框,发过去一句【得罪了】,然后慢慢起身,反手把椅子拖到身前。
“徐先生?”门外的保镖依旧在敲门。
‘砰砰砰!’
“徐先生您起床了吗?徐先生?”
敲门声越来越密集的背景音中,徐何抄起手中的椅子,对准落地窗的位置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击打窗户的反震力很强,徐何感觉双手一麻。
门外安静片刻,然后有保镖开始联系李净生。
“不好了!徐先生把门口堵住了!他好像在里面砸窗户!”
‘嘭!’
徐何又砸了第二下,玻璃窗终于有了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小裂缝。
徐何笑了笑,耙走垂在眼前的碎发,再次照着那个碎裂点猛砸。
身后的门板也被踹得震天响。
“李先生你来了……”
“您别冲动!这样踹您的膝盖会受伤的!”
“快!李先生失去理智了,先带人去楼下准备着!拿上被子!快!”
屋内,徐何不知砸了多少下,直到又一次蓄力一砸之后,整面中国制造的大玻璃终于哗啦啦碎裂开来。
窗外吹来带着海洋味道的风,徐何随手把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调转方向。
正对着门口,徐何长腿交叠,双手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坐在碎裂的落地窗前。
不到三十秒,房门也被人撞开了。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来到徐何身前。
可能是踹门的时候受了伤,或者心理上太过后怕,李净生双膝无力,两条腿相继跪到地板上。
空气霎时间安静下去。
保镖们看架势不对,赶紧转身出去,顺便把歪歪扭扭的房间门努力带上,顺带清理走廊上看热闹的游客。
……
房间内,徐何居高临下地看了李净生很久。
而李净生一直颤抖地握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额头也贴在上面。
徐何抽出一只手,轻轻落在李净生的脑袋上。
“怎么了,怕我会跳下去?李净生,你觉得我傻吗。”
李净生抬起头,眼底露出悲伤,面色一片惨白。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想这一次,只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