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打开,林亦就听见贺兴然在跟陈砚川说:“砚哥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吧?好好的兄弟突然喜欢你,搁谁身上不恶心啊。”
“……”
一定是我打开车门的方式不对。
林亦都不敢去看陈砚川的脸色,整个人尴尬得不行。
贺兴然朝他看过来:“回来了,哥。”并别别扭扭问了一嘴,“他在没在教室?”
“在。”
林亦坐上车,没好气地说:“自己是个大喇叭还让我保密。”
“不是我主动跟砚哥说的。”
“是砚哥反应反常,要不是他早就知道,怎么会问都不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贺兴然说得有理有据:“你没回来的时候我问砚哥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砚哥说没有,是关凌自己跟他讲的。”
林亦扯过安全带系上,打断贺兴然:“行了复读机,别逮着一个人就找共鸣。”
贺兴然:“可不就是你俩才跟我有共鸣吗,这事儿我又不可能跟其他人说。”
贺兴然那些话跟当面骂陈砚川没什么区别。
……可是不知者无罪啊。
这世界还真是知道得越多的人越痛苦。
林亦止不住烦躁,没耐心打断贺兴然:“共个屁,闭嘴吧你。”
“你听都听恶心了是吧,好好好,我不说了,哎。”贺兴然惆怅感叹,“真羡慕你们,我这都摊上什么破事。”
林亦都不知道怎么接他这话。
车平稳行驶在泊油路上。
林亦余光瞥向驾驶座。
道路两侧的霓虹在陈砚川脸上交替闪烁,他双目平视前方,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林亦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陈砚川跟平时一样问他:“晚饭吃什么?快八点了。”
还有心思关心晚饭吃什么,那应该没什么事。
林亦悄悄松口气,回答:“吃什么都行。”他转头问后排的贺兴然,“你想吃什么?”
贺兴然又在emo:“没胃口,你俩去吃吧,我想回酒店了。”
“行。”林亦转回头,“那先送他回酒店,我们在公寓附近随便吃点。
“好。”
他们回到陈砚川公寓已经十一点了。
折腾了一天,林亦身心俱疲,游戏都没精力玩,洗个澡躺床上,沾枕头就着,陈砚川几点睡的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林亦是被尿憋醒的。
卧室窗帘紧闭,黑漆漆的一片,林亦拿过手机一看,才早上六点多。
周末他能在这个点醒属实难得,比陈砚川还醒得早。
林亦掀开被子起床,摸黑往门口走,眼睛渐渐适应光线,他也这时候才注意到不对。
脚步骤停。
林亦怔了怔,等回过神眨了下眼,重新往陈砚川平时睡的位置看过去——真的没人。
林亦抬手摁了下顶灯开关,房间乍亮,眼睛被光线刺激稍微眯了眯,随后,他比处于黑暗中看得更清楚。
床的另一边不止没人,就连枕头都没有枕过的痕迹。
陈砚川昨晚没跟他睡一张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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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对给子的杀伤力是这个:[点赞][点赞][点赞]
第20章
他在陈砚川公寓留宿这么多次,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难道卷王一夜没睡,现在还在学?
林亦快步走到隔壁书房。
没开灯,也没人。
也是,再拼也不至于拼成这样,又不是考试周。
楼上没人,林亦又下楼找。
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公寓面积不大,客厅只能放下一米八的沙发,两个人坐绰绰有余,个子高一点的人躺着就不太够了,腿都伸不直。
陈砚川192的身高,比他还高四公分,双腿蜷缩躺在沙发上,肉眼可见的逼仄。
林亦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他,陈砚川就自己醒了,大概是睡得不舒服,觉轻。
“你怎么睡这了?”林亦轻声问。
他顺手打开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柔和的暖色光,没客厅主灯那么刺眼睛。
陈砚川抬手搭在眼睛上挡光,过了几秒才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林亦被他这个半梦半醒的状态搞得无奈。
他拍了拍陈砚川的肩膀:“去楼上睡吧,睡这你也不嫌窄。”
陈砚川没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林亦尿急得不行,先去上了个厕所。
从卫生间出来,陈砚川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了,正在叠毯子。
“你今天醒这么早。”陈砚川把叠好的毯子放在沙发的角落。
“尿急。”
林亦又问了一次:“你怎么睡沙发了?”
“看电影睡着了。”
陈砚川站起来,去厨房接水喝。
林亦像尾巴一样跟上去,半信半疑地嘀咕:“看电影不叫我。”
“你都睡着了。”陈砚川仰头喝了半杯水,喉结接连滚动,他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反问林亦,“下次我把你叫醒?”
对味了,就是这股想把他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感觉。
贱贱的,很安心。
怀疑打消,林亦瞪了陈砚川一眼,暗含警告:“皮痒你就叫。”
陈砚川没接茬,转而问:“你还睡吗?”
“睡啊,这么早。”说着说着林亦就打了个哈欠。
“那你去睡。”
林亦微怔:“你不睡了?”
“醒了就睡不着。”
陈砚川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没下雨,当即决定:“我出去跑两圈。”
林亦真受不了这个精力怪物。
“陈砚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全人类偷偷进化了?”
陈砚川邀请他:“一起去?”
林亦一秒没犹豫:“不了,下午球队有专项训练,早上再加练我今天得废。”
陈砚川“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一个换衣服,一个补觉。
趁林亦还没睡着,陈砚川跟他交代:“我今天要跟孔教授出去调研,午饭晚饭你自己解决。”
“好。”
林亦忽然想到一个人,顺口问:“对了,跟我们一起上选修那个姓孔的女生,她跟孔教授是不是亲戚啊?他俩长得有点像。”
“孔教授是她爸。”
林亦震惊。
随后:“她是不是喜欢你?”
“嗯。”
“你不喜欢她。”这句没在问。
陈砚川连了半天耳机蓝牙,怎么也连不上,他没再继续,把耳机放回了原位。
听到这,陈砚川抬眸看向林亦,不解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亦眉心微蹙,一脸担忧:“孔教授会不会因为这个事给你穿小鞋啊?”
“孔教授没那么小心眼。”
“万一呢?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洁癖听到虫这个字眼本能皱了皱眉,然后才说:“那我就退出他的课题组。”
林亦怔怔道:“啊……但孔教授不是渐冻症研究领域的权威专家吗……”
陈砚川的母亲是医生,也是渐冻症患者。
陈砚川从不发表“我一定要怎么怎么”之类的豪言壮语,做事也从不说是为了谁,但林亦了解他,份量越重的事情,他越会放在心里,不展露于人前。
如果陈砚川的母亲走得没有那么决然,他不一定会学医,着急进入渐冻症的研究领域,迫切地去做些什么。
陈砚川听出林亦的言外之意,他不紧不慢地说:“权威专家不止他一个,研究领域下面的细分板块也有很多,教授挑选学生,同样的,学生也会挑选教授,只有能力和野心不匹配的人才会一味地被选择。”
“你的顾虑我理解,不过,孔教授如果公私不分给我穿小鞋,我会先把他从选项里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