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拉伸完去苗颜那边登记你们的身份证号,队里统一买机票。”
“因为是外地集训,我们周五就过去,免得耽误第二天早上的训练,你们周五有课的也到苗颜那边登记, 队里给开假条。”
备赛期各个参赛队都会想办法组织的这样联合集训, 毕竟, 闭门造车的作用终究有限。
大家听到要去外地集训都挺激动,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只有林亦在发愣。
“南工大今年可要松口气啰。”
“可不是,你们还记得不?去年他们队的二传被林亦虐得心态爆炸,第三局大分差的时候竟然慌到连续击球,裁判吹哨判他犯规, 当时他们教练那个脸黑的哟,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废话, 当然记得,强队二传犯这种规,看一次少一次好吧哈哈哈哈哈哈。”
谭昭跟着一起笑, 笑着笑着反应过来不对。
“喂, 什么叫今年南工大要松口气,我不能也把他们队的二传再虐一次吗?”
“你必须能啊,你都不能还有谁能?”
邱罗扯了下唇, 明夸暗讽道:“你可是咱们队里王牌选手的关门大弟子,要是被对方反虐,你让咱们王牌选手的脸往哪搁?”
队里的王牌选手一般都是攻手。
邱罗之前一直被前接应压着风头,这学期前接应因病退役了,按照队里攻手的实力排名,邱罗应该是新的王牌选手。
结果接应的位置被林亦顶了。
几次练习赛打下来,林亦的出色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就连其他校队的教练看过林亦在赛场的表现,都忍不住评价:“之前听说你们队的林亦转型打接应了,我还松了一口气,心想京大可算少了一个让人头疼的二传,现在看来,这口气还是松早了。”
“现在你们队确实少了一个让人头疼的二传,但多了一个实力更强的接应。”
如今,谁是男排队的王牌选手,所有人心里只有林亦这一个答案。
邱罗技不如人又不服气,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抓住机会就要这么阴阳两句。
林亦不屑跟他打嘴仗,平时这些垃圾话听了就当没听见。
可是邱罗牵扯到别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亦拍了拍谭昭的肩膀:“屁话别听。”
然后看向邱罗,好笑地说:“与其关心别人的脸往哪搁,不如把自己丢了又丢的脸捡一下,你这周拦网拦飞了几个来着?”
“得分不行,送分一把好手,再这样我都想做你对手了。”
邱罗脸色铁青:“林亦你少得意!”
“技不如人就谦虚点,而不是让比你厉害的人少得意。”
林亦站起身,看向谭昭:“走,冲澡去。”
谭昭心里快爽死了,冲邱罗做了个鬼脸,屁颠颠儿地跟上林亦,满眼崇拜。
“师父好骂,我要一辈子追随你!”
“少贫。”林亦看了谭昭一眼,“自信点儿,刚才我可看见了,邱罗一说那话你脸色都不对劲了,搞什么,道心这么容易破碎,纸糊的啊?”
谭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至于不至于。”
“不至于就行。”
林亦对谭昭笑了笑:“你就记住吧,你每天流的汗水,为打球做的一切,全部都不会辜负你。”
“好。”谭昭感动得不行,冲他张开双臂,“师父,抱一个。”
林亦往旁边一闪:“离我远点,一身臭汗。”
谭昭扑过来,像个挂件挂在林亦背上。
“不管,强制爱了,傲娇师父哪里逃!”
“……”
他周围怎么除了男同就是变态。
林亦也突然心生感慨。
也就是直男跟直男才能随便开玩笑,荤素不忌地打闹,他和陈砚川现在已经不可能这么无所顾忌了。
想到陈砚川,林亦又发起愁来。
周五他要去外地,可是陈砚川还在住院啊……
林亦冲完澡去办公室找教练,抱着“万一呢试一试”的心态问周末的集训他能不能不去。
……然后挨了一顿骂。
他顶着教练的怒火小声解释:“……我朋友住院了,需要人照顾。”
“你朋友没其他朋友?不能通知家长?有个职业叫护工,需要我给你科普吗?”
“我……”
林亦刚开口就被凶了回去。
“你什么你,林亦你少给我扯这些,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了,下个月就是联赛了,这么重要的集训你居然来问我你能不能不去?你说能不能!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教练一通风暴输出口干舌燥,他拿过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
放下杯子的一瞬间,教练的眼刀向林亦抛过来。
“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亦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睛,否认:“我没有!”
“还没有。”教练哼笑一声,“一脸心虚。”
“谁心虚了?”
“行了,你爱谈不谈,这也不是高中,你这个年纪谈个对象太正常不过了,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别谈得连正事都忘了,比赛完有的是时间让你跟对象腻腻歪歪,现在以比赛为重,懂吗?”
林亦快冤死了:“不是,教练,我没谈对象啊!我朋友真住院了,是我发小,特别铁的兄弟,他前两天……”
“啊对对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教练朝他挥挥手,眼皮都没抬一下。
林亦:“……”
假没请到,还无中生出一个对象来,什么事儿啊这都是。
去医院的一路,林亦一直在琢磨有谁可以代替他照看陈砚川。
左思右想,除了陈衡之没有第二个人了。
被照顾这种事情,根据他对陈砚川的了解,他只愿意麻烦最亲近的人。
而在陈砚川那里能算上亲近的人就两个,一个他舅,一个自己。
他抽不开身,陈衡之……陈砚川都不打算告诉他舅自己住院了吧,都一天了,也没见他说联系了陈衡之什么的。
呵呵,昨晚要不是他突然跑公寓去,现在连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可恶的当代独立男性!
林亦走到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挺热闹。
走一进去一看,好家伙,陈衡之和裴绪都在,三个人正在闲聊。
“亦亦来了。”裴绪先看见他,转头冲他笑,递出手里的盘子,“吃梨吗?可甜了。”
“吃。”林亦跟他俩熟得很,一点不客气,拿起银叉扎了一瓣梨喂进嘴里,咽下后称赞,“确实甜,好吃。”
“我会挑吧。”裴绪得意地挑挑眉。
他长了一双漂亮的凤眼,一颦一笑像小狐狸。
时间似乎也格外优待他,年过三十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二十出头一样,身上始终有种干净脱尘的气质,仙仙的,在娱乐圈是难得的独一份。
眼看盘子里没两瓣梨了,裴绪抬腿踢了踢陈衡之的皮鞋:“再削一个。”他伸长脖子往袋子里瞧了瞧,修长的手指着某一个,“削那个大的。”
陈衡之“嗯”了一声,拿梨之前先抽了一张湿纸巾给裴绪擦沾了梨汁的手。
裴绪吃着梨,乖乖让他擦。
一个习惯照顾,一个习惯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