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犹豫了,扭头看向公寓外,当两个人都没再发出声音时,雨声就显得分外明显。
男人为难地小声表示:“外面正在下雨,这些画板、画架都是纯木的。”
贺松风指着他,又指着地上这些画架、画板,锐利地命令:
“那是你的事情。”
贺松风关上门,看了眼桌上已经冷掉的可可奶,想也没想直接倒进下水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松风总无法做到安静下来好好的完成作业。
不等贺松风坐回沙发里,他的电话就吵闹的响起。
看到屏幕上“Samuel”一行名字,贺松风不得不倒上一杯冷水,喝上一口冷静下来后,才不急不忙地接通电话,柔软地主动问好:“塞缪尔先生,晚上好。”
“我想你了,Angel~”
塞缪尔的声音带着迷醉的酒气,电话里不光是塞缪尔的声音,还有夜店里狂躁的鼓点。
贺松风把水杯放在台面,“地址给我,我来找您。”肩膀上的薄毯在他说话的时候掉在地上,贺松风看都不看,踩着走过去,转入卧房里的开放式衣帽间。
塞缪尔回绝,他懒懒地靠在座位上,眼神扫过在场几个男人,随手点了其中一个看着最老实的。
“我让人去接你了,Angel。”
“待会见,塞缪尔先生。”
贺松风亲昵地对着手机一吻,待到电话挂断时,贺松风的表情就像被抽出录像带的DVD,画面在一瞬间消失,只剩下面无表情的深黑。
贺松风站在全身镜前,缓缓脱下身上的睡衣踩在脚下,他侧身时眼睛却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又转向另一侧。
全部看完后,才满意地走进衣服架做成的雨林里尽情挑选自己的服装。
塞缪尔喜欢单纯漂亮的羞涩美人,所以贺松风打扮得也很简单。
小众品牌最新秋款的宝宝蓝色套头针织毛衣,宽大的衣袖布料被在手腕处卷上几个圈,扎挽在小臂上,成了可爱清纯的泡泡袖。
裤子是简约的米色缎面阔腿裤,腰间束上一条深棕色皮带,摘了一条碎花的发带系起及背的长发,手指绕着细细一束长发,灵活地卷出一个散却不乱的发包,用夹子固定在耳后。
耳后的黑发,腰间的深棕皮带,恰到好处的深色压下整体过轻过淡的颜色,让贺松风这一身打扮变得更有看点。
做完这一切后,贺松风不着急出门,而是单手撑在梳妆镜前,拿出浅色的润唇膏,薄薄的涂了一圈后,今天的第一个吻先送给镜中的漂亮男人。
留在镜中美人脸颊边的半透明吻痕,是贺松风对他恋人最忠贞不渝的证明。
镜子里的男人露出了害羞地垂眸,但很快又睁开眼睛笑吟吟地回应贺松风的示爱。
“你非常漂亮,在今天晚上。”
贺松风的中文语序有些退化,但他还是尽力地用中文向恋人说:“我爱你,bye~见面在晚些时候。”
“嗯嗯。”漂亮镜中人轻轻点头。
得到确切答复后,贺松风才拿出电脑包,装上他的笔记本,又在玄关处的雨伞架取了一把伞,慢条斯理地准备好一切后,才推门而出。
台阶走下三级,贺松风看见那些摆放在台阶、国道上的画板、画架,他又转身去敲响对门男人的房门。
男人急促的脚步声隔着门响起来,男人推门而出。
“你好,什么事情?”
男人的话说一半,卡壳在他看见贺松风后,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没有口水就噎着喉结干咽。
他眼神开始慌乱,但却始终不舍地从贺松风身上挪开。
男人咳咳两下,紧张地说:“先生,我并没有搬运我的东西,请问我还有哪里打扰到你?”
贺松风捏着伞柄,在地上轻敲两下,轻快地表示:“我要出门了,允许你继续搬你的东西。”
不等男人答复,贺松风转头就走,一步一个台阶地走进雨幕里。
塞缪尔派来的司机还没有抵达公寓楼下,贺松风便躲在屋檐下遮雨。
“喵…”
贺松风疑惑,下意识地向脚边看去。
一只小猫同样在躲雨,但和光鲜亮丽的贺松风比起来,它显得格外肮脏凌乱。身上的毛发被暴雨冲刷成一撮一撮的,看上去光秃秃。
贺松风的手臂已经很细了,可是放在小猫身边时,小猫竟然还只有贺松风半边手臂的宽度。
看上去,如果没有人帮它,它活不过这个雨夜。
“喵……”
小猫蜷缩在贺松风的半米外,它小心翼翼地求救,却不敢靠近贺松风。
这时,一辆碳黑到几乎不反光但造型却极其夺目的超跑,嗡着躁动的引擎声,缓缓地停靠在贺松风面前的道路上。
这辆车是塞缪尔的兰博基尼Aventador,这个男人没有正常的轿车,他喜欢一切耀眼的、罕见的、夺人眼球的美物,这其中就包括贺松风。
跑车的引擎声吓到小猫,丑陋的小猫愈发的奄奄一息,它甚至连呼救都变得艰难,趴在地上只剩下腹部还在发出微弱活着的迹象。
“Angel,Come here。”
跑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向贺松风发号施令。
贺松风冲男人打去嗔怒的眼刀,示意他不要催促。
男人熄灭引擎,无奈地感叹:“Fine,我就这等着,但你不觉得那只猫太脏了吗?”
塞缪尔身边的男人哪怕是最次,也算得上这个国度财富名列前茅的富家子弟,他们对贺松风的态度都算不上多尊重,但看在塞缪尔的面子上,也不会多难堪。
贺松风小心翼翼地蹲在丑陋得像哥布林的小猫身边,他把雨伞打开,放在小猫身边,可风和雨却依旧在咆哮的带走小猫体温。
贺松风想了想,正好他带的YSL的托特包,真皮防水防风。
他默念了两声“幸好”,快速拿出包里的笔记本放到一边地上,又从把包倒过来,开口朝下抖了两下,粗暴直接地清空包包。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小猫身体,眉头不安地皱起,这只小猫的体温竟然比他的手掌温度还要低,已经是失温的程度。
贺松风赶紧把小猫送进包包里,同时用雨伞盖在包包上方,做第二道保险。
贺松风隔着包包厚厚的外皮,小心翼翼地抚摸了小猫一下。
他同小猫悄声说:
“Kitty,如果晚些时候我回来,并且成功从那个蠢蛋钱包里搞到钱,而你仍然在这里,你就做我的Angel吧~”
正当贺松风要起身时,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头上多了一把雨伞。
原来是车上一脸不耐烦的男人。
虽然脸上表情很臭,总不耐烦催促贺松风上车,可他却一直在注视贺松风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贺松风把雨伞送给小猫后,便拿了伞下车,撑在贺松风头上,护送直到贺松风坐进车内,不受半点风雨后,才回过头去帮贺松风收起地上的笔记本、钥匙、润唇膏还有一个热水保温杯等零碎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才收起伞回到主驾驶位。
而贺松风对此用中文骂了一句:“狗太监。”
对方递来好奇地神色,想知道贺松风说了句什么。
贺松风露出柔软地微笑,轻声解释:“它的意思是,你真的很体贴。”
“Thank you。”
坐在跑车里行驶在暴雨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慢放键。
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雨点,重重地敲打在极具科技感的车身,又化作一条银白色光轮,贴着轮廓迅速向后方飞去。
窗外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这辆车的秀场,稳稳地托举兰博基尼Aventadorz张扬炫耀。
跑车驶过几个街区,逐渐进入郊外山顶的别墅富人区,这里常常有通宵达旦的私人派对,只有受邀请的有钱人才被允许进入。
贺松风于他们而言,是装饰品。大概就是脖子上环着的那一圈硕大宝石项链的作用。
贺松风在开车男人的带领走,穿过一群穿着暴露正在纵欲的男男女女间,又越过醉醺醺的酒鬼们之间,来到塞缪尔所在的别墅顶层。
桌上是烟和酒,不远处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年轻人身着泳装,踩在水池边,嬉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