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95)

2025-10-17 评论

  下一秒,老板想捂嘴的手已经蒙在贺松风的脸上,可同时同事的脚步已经匆匆踏来。

  勒在贺松风身上的十根手指犹如畏光的蛆虫,一瞬间收敛进看不见的阴影里,只剩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成熟男人,在对瘦小的漂亮木偶嘘寒问暖。

  而贺松风惨白的脸上,甚至还能看见男人滚烫的五指烙下来的指痕。

  “现在外面兼职都招满人了,你从我这走了你找不到第二份工作的。申请辞职的事情我先给你拒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老板语重心长地劝诫,说完话他侧身离开,

  阿琴好奇地左看右看,没有多问。

  贺松风不肯狼狈摔坐,强撑着发软恶心的身体,咬牙走出仓库。

  当天晚上,贺松风如往常一样,洗澡睡觉。

  他恶心,他也想泡在浴缸里把自己翻来覆去的搓擦,把脸上的皮都搓下来才好。

  可程以镣在,他不能也不想露出脆弱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有钱?”

  贺松风披着毯子,站在卫生间的门外,看程以镣帮他手搓内裤。

  程以镣眼珠子灵活一转,用衣服的袖口擦掉额角的汗,笑嘻嘻地说:“那我再找我妈要。”

  “你真没用,程以镣。”

  程以镣意识到贺松风情绪的不对劲,笑容转瞬即逝,变成急促地哀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多给我点时间,你知道的,我不是没有钱,只是我家里人想逼我回去,我是有钱的,你想要的我其实都可以给你的。”

  “现在呢?现在我想要的你能给我吗?”

  程以镣哑然,说不出话。

  贺松风回想这一个月的留学经历,那么多的委屈、悲伤的源头都很简单——没有钱。

  有钱不会被瞧不起,有钱不会去兼职被骚扰。

  有钱的话,就不会有这一切、一切的不愉快。

  “我想要钱,我不想兼职了,我想要你把房租付到四年以后,我想要宾利,我想要爱马仕,我想要很多奢侈品,我想要花钱坐在VIP席看我根本就看不懂的古典歌剧和交响乐。”

  “你给不了,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贺松风抬手抹眼泪,却发现他哭不出来,被抽干灵魂、出卖自我的躯体在经历过出卖□□就能换取金钱后,便已经无法忍受为了房租、为了生活,一再被羞辱,一再的奔波。

  “你现在唯一能给我的就是你的爱,这是最没用的东西。”

  贺松风这具美艳的皮囊下,曾经装着最高尚、最独立的灵魂。不知从哪个节点开始,便碎得只剩一层皮,而这层皮在出国后经济水平跌落谷底时,瞬间撕得渣都不剩。

  灵魂被腐蚀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更何况贺松风还放纵了灵魂的腐烂。

  吵完闹完,贺松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地上床睡觉。

  睡醒后又是读书、工作。

  老板次日见到他,开心地迎上去,在人前一只手偷偷从后面捂在贺松风的后腰上,亲昵地又揉又捏。

  “贺松风最近工作表现很好,我决定给你加五块钱的时薪。”

  “为什么啊?!”阿琴不服气,把抹布拍在桌子上,指着贺松风鼻子嚷嚷:“都是打工的,怎么你又是能随便迟到早退,又是加工资的?你做什么了?”

  贺松风沉默了,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死灰一样的寂寥。

  还能做什么?他默许纵容了老板的侵犯。也不过是从时薪十五欧元变成二十欧元,贺松风的腰只值五欧元。

  幸好正是开店迎客的时间,老板没有时间对他做什么。

  贺松风站在店外,露出体面但空虚的笑意,向店内送进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那些欧美面孔的男男女女对贺松风表露出巨大的兴趣,甚至有不少的回头客都是为了见贺松风一面才进店吃饭的。

  贺松风不太会用英语说体面话,但他光是站在那里微笑,就足够吸引人。

  “咦?贺松风!你还真的在这里打工啊?”

  对方拿出手机拍下贺松风发传单的模样,“我得给他们都看看。”

  忽然一下,这个“好同学”呼朋唤友喊来一群人,蜂拥挤进中餐馆里,吵闹的声音几乎要把一层的房顶轰裂掉。

  里面满客,贺松风便开始巡场点菜催菜,传菜的忙不赢了贺松风还会顺手帮一下。

  走过同学那一桌时,能听见那些人发出的嫌弃“噫——”声,他们捏鼻子扇风,说贺松风身上的油烟味太重、太臭了。

  贺松风没当回事,继续巡场。

  就在贺松风顺手帮阿琴传菜走过同学桌边时,突然一个手肘从贺松风的身旁打出来。

  贺松风摔倒在地,手里的菜碎了一地,汤汤水水的洒了贺松风一身。

  很快,碗碟碎掉的声音引起一大片惊恐的喊叫,尤其是他的同学们,叫得尤其大声。

  贺松风被烫得手臂像断了一样刺痛,可他捂着手臂皱眉,藏在赶来打圆场的老板身后。

  “吓死了!你赶紧让他来给我们道歉。”

  “别藏着了,自己做错事怎么自己不会承担责任?”

  老板镇不住场。

  贺松风也长久不做声。

  “要不这样,我们刚好点了一瓶酒,你挨个敬我们一杯也行。”

  一共八个人,挨个敬一杯的话,从未沾过酒的贺松风恐怕就要送进医院。

  “你们的消费由我买单。”

  一个黑发碧眼的欧美男人突然站出来,英雄救美般出现贺松风身前,转身又一个臂弯把贺松风裹进怀抱,急匆匆地把他带进后厨。

  “他被烫伤了,需要紧急处理。”

  贺松风侧头,安静的观察这个男人的侧脸。

  橄榄绿的眼睛像宝石一样耀眼,模样不是非常标准的欧美人,有一些亚洲的柔和,恰到好处地冲散欧美人骨相的凶悍。他像艺术品展览里,由大理石雕刻出来的天神。

  他穿得也柔和,Doir的早春系列铃兰花绕着米白毛衣领口舞了整圈,毛衣下是淡蓝色衬衫。

  身上带着清清爽爽的海盐香,香水的香度把控的刚刚好,不甜不腻甚至是不gay。

  贺松风知道这个男人,不经意间听过男人的朋友叫他塞缪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这家店吃饭了。

  盯着这张几乎算上帝宠儿的脸,他不知不觉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

  “塞缪尔。”

  对方露出受宠若惊地喜悦,指着贺松风,用蹩脚的中文说:“你……我的……名字……”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连串贺松风听不懂的蹩脚中文后,干脆从头说起:

  “贺松风,你好,我的名字叫塞缪尔,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显然在这次相遇之前,塞缪尔就已经做过中文练习,只为下一次的搭讪。

  贺松风没有及时回答,他沉默地观察着塞缪尔,用眼睛和脑子做着背景调查。

  他现在急需一个有钱的,英俊的男人,救他于水火之中,但对方又不能是程其庸那般玩不起的疯子。

  塞缪尔以为自己搭讪失败,紧张且口无遮拦地从他的书袋子里,奋力往外丢他毕生所学的中文。

  “你好。”

  “再见。”

  “谢谢。”

  “我爱你。”

  贺松风瞧着对方那双手借着押送他的手臂进水龙头的机会,像藤蔓一样左右缠绕手掌,大有想要十指紧扣的冲动,不过对方仍在等待贺松风开恩批准。

  贺松风把手缩回来,离开塞缪尔的怀抱,疏远地回答:“我会说英语,谢谢你塞缪尔先生。”

  塞缪尔的脸上露出了小孩子般单纯的失落,五官全都伤心的垂下来,像眼泪流下来那样坠下,仿佛在说请不要这样伤害我。

  贺松风再一次地赶人:“你的朋友还在外面等你,请你离开这里。”

  塞缪尔失落地转身离开。

  走一步,缓一步。

  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贺松风却突然喊住。

  “给我你的号码,等我发工资,我会还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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