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副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模样让祝璟一时无言。
静了片刻,才低声吐出一句:“棉签,抹匀点而已。”
一瞬间,沉默在帐篷里蔓延。
牧元淮尴尬地转回头,耳根微微发烫:“……”
他将工作人员放在筐里的毛巾扯过来,一把盖在了头上,热气从脖颈开始,一直冒到耳尖。
涂好后,祝璟站起身:“先别拉上,干几分钟。”
他放回喷雾,拆开一瓶新的医用碘伏棉球,是他刚才买葡萄的时候顺便带的。
祝璟走到牧元淮跟前,蹲下去,握住对方的膝弯,又把他的膝盖消毒了一遍。
牧元淮整个脑袋都深深埋在纯白的毛巾里,脸被闷得有些红。
祝璟没问他好怎么端端盖一条毛巾,反倒是牧元淮自己,发现祝璟盯着他看,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看什么?!干发巾懂不懂?”
“懂。”祝璟说完放下碘伏,转身脱了上衣,又把喷雾往牧元淮手里一塞,“先别干发了,帮我上点药。”
牧元淮抿着嘴唇,终于想起了露在外面的小半边屁股,快速拉上运动裤才站起来帮祝璟上药。
上完药又帮人消毒手背。
夹着棉球的镊子已经怼上去了,牧元淮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又在帮祝璟消毒手背了?
等两人身上的伤全部处理好,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祝璟将葡萄清洗了放在塑料碗里,和牧元淮一块儿坐在露营桌前休息。
他们的帐篷出入口前面还隔出了一块独属的地方。
顶上是张开的遮阳天幕,左右围合,只有正前方敞开,对着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
阳光下的草坪有一股特殊的青草香,远处有人在草里嬉笑打闹,反而更显得他们所在之处宁静私密。
牧元淮手指忙着扒葡萄皮,手机支在杯子上,开了自动刷短视频。
祝璟右手手背有伤,不方便沾水,牧元淮时不时剥几颗葡萄递给他。
祝璟手背上的擦伤,其实比牧元淮膝盖上的要严重许多。
他膝盖因为有裤子阻隔,基本是撞伤带来的淤青,轻微擦破了点皮。
而祝璟的手背,却是在抓住他的那一刻,实打实打碎石上摩擦过。
牧元淮侧头,悄悄望了那伤口几眼,有点说不上来的愧疚。
明明是他自己想去救人,结果祝璟伤得最重……
偏偏伤在右手……要是哪里骨头出现问题,高三学业压力那么重,日夜不停地刷题考试,该怎么应付?
就算骨头没问题,等伤口结痂,绷紧皮肤,握笔写字也够费劲的。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这么好看一双手,留疤可惜了。
牧元淮正想着,短视频自动跳到了下一条。
大数据的算法时不时就会给他推几条热度并不高的本地视频。
或许是昨天刚结束运动会的原因,他居然刷到了瑞阳的学校账号。
视频一开场就是祝璟那张面无表情,却格外惹眼的帅脸,以及他跑的二百米决赛。
账号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光凭祝璟这张脸,就足以吸引不少人停下滑动的手指。
这一条运动会视频才发布两小时,已经有五千个赞了。
点开评论区,不是路人在问祝璟是谁,就是瑞阳本校学生在吹祝璟。
牧元淮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一段转场过后,画面里突然出现了赵正诚的脸。
顿时,恶心得他眉毛一蹙。
视频中还配了一段旁白,声音热情洋溢,介绍着关于赵正诚事迹。
说什么今年是赵正诚和他太太结婚第25周年,夫妻恩爱,家庭美满。
并着重提及赵正诚多年来热心公益,今年更是大手一挥,为瑞阳学子创造了诸多福利。
牧元淮擦干净手,直接把赵正诚的名字打进了搜索软件。
弹出的报道铺天盖地,别的他没看出来,这伪君子爱妻爱子的人设倒是立得飞起。
有钱、热心、痴情、专一。
这些都是本地媒体常用来形容赵正诚的标签。
他甚至还翻出了一篇十几年前的报道。
大致内容是:方绍辉病逝,将全部家产留给了独女方婉。
配图是在葬礼上掩面痛哭的女婿赵正诚,甚至配了几个字,“悲恸至极,令人动容”。
牧元淮几乎瞬间就猜到了赵正诚的发家史。
难怪他这么担心出轨的事情暴露,不过是个处处受制,仰人鼻息的赘婿罢了。
他查赵正诚一点没避着祝璟。
祝璟瞥了一眼屏幕:“哥哥对他很好奇吗?”
牧元淮退出页面,实话实说:“是有点。”
虽然祝璟了解得也不多,但他依然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只要是我清楚的,都告诉你。”
“倒也没那么好奇,”牧元淮拿起一颗葡萄,“不过……那个叫方婉的,她知道赵正诚干过的破事么?”
“她不知道。”祝璟抬起眼,“林晓晞每次借此威胁赵正诚给钱,赵正诚都会痛快掏钱,所以事情从没捅到方婉面前。”
“方绍辉过世后,方婉接手家业,之后几年又把重心转回了家庭,也正因如此,她这么多年从未察觉赵正诚外面有人。”
“这么说来,赵正诚算熬出头了?”
“也不算,方婉手里仍然握着最大股权。”
小学有段日子,林晓晞状态不太好,时常在他面前念叨和赵正诚的往事,包括这么多年她暗中调查到的赵正诚和方婉的资料。
连他们儿子读哪所私立初中,她都查得一清二楚。
“难怪……不过林晓晞还挺讲信用,这么多年愣是没闹到方婉那。”
“不讲也没有,捅穿了对她并没有好处,不如握着把柄,让赵正诚源源不断地掏钱。”
牧元淮将一颗扒了皮的葡萄扔进嘴里,祝璟讲起从前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在讲故事。
“那她……以前对你好吗。”
祝璟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怔了一瞬才回答:“谈不上好或不好。除了某段特别疯的时间之外,她基本不怎么管我。”
特别疯……
这三个字反复在牧元淮脑海里回荡。
一个无意中被小三的女人,独自生下被父亲厌弃的孩子之后,会疯成什么样?
牧元淮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顷刻间便到了嘴边。
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下来:“你……那你腿上的疤,是不是……是不是她……”
祝璟反应很快,迎上牧元淮略显紧张的目光,他抿唇笑了一下,随口就坦白了。
“嗯,是她烫的。那段时间我刚从外婆那里回到她身边,她情绪非常糟糕。”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林晓晞的一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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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推一下我的预收《被迫和死对头共享身体》~文案新鲜出炉,老板们请享用[垂耳兔头]~
一样的甜文,轻松,日常娱乐圈感情流[紫糖]
以下是文案:
时颂凭一张好脸杀进娱乐圈爆红,偏偏撞上了江砚声。两人同年出道,资源重叠,八字不合,粉丝撕得腥风血雨。
某天,一段采访视频流出。
记者把话筒怼到江砚声面前,问他怎么看待时颂。
男人眼皮都懒得抬,嘲讽地勾了勾嘴唇,长腿一迈,直接走人。
时颂看完视频,当场气炸,连夜给他买了三条黑热搜。
经纪人:“时仔,消消气,江砚声那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咱挖到料,一次爆他个猛的!”
时颂冷笑:“说得轻松,上哪挖他黑料去?”
经纪人推了推眼镜,甩出一份合同。
“男二,接不接?”
——
时颂拎着行李箱杀进江砚声的大男主戏,也是他上个月没撕到的饼。
现在,他成了男二。
为扒黑料,以身入局的时颂专挑深夜狂敲江砚声房门,借口对剧本、借充电器、送咖啡,试图找到对方私生活混乱的证据,一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