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祝璟……
林天瑞摸摸自己的肚子,望向那条昏暗的走廊,考了一天试,他不饿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林天瑞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走廊尽头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先是他那万年不变表情的同桌,此刻唇角带着一个不仔细看容易忽视的小弧度。
眼神依然很淡,却透着股说不清的东西。
再是牧哥,那模样就更诡异了。
他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一双长腿迈得格外板正,每一步透着……僵硬?
牧元淮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每一次眨眼,休息室里发生的画面就会浮上心头。
祝璟微沉的眸子,温热的呼吸,以及几乎就要触碰到的嘴唇……
仿佛只要他微微一抬头,就能感受到那片薄唇的温……
草!
牧元淮重重闭了下眼,脸色要多臭有多臭。
都怪祝璟!
牧元淮憋着股闷气拉开吧台门,故意把某人关在外面,别开脸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对方。
前几天,他辛辛苦苦在脑海里建立起的心理防线,自以为坚固无比,却被祝璟轻轻一次试探,轰然倒塌。
牧元淮臭着脸,瞿荣瞧见他这脸色,立刻收起好奇心,不敢上去触霉头。
祝璟倒是懂得见好就收,自顾自去长桌上拿了两个餐碟,细心搭配了些蔬菜肉类,端到吧台。
牧元淮现在完全没法直视祝璟,余光瞥见他脚步一动,立刻低头刷起手机。
“哥,吃点东西。”
“……不饿,”牧元淮头也不抬,“给瞿荣吃。”
被点到名字的瞿荣疑惑抬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果断拒绝:“我不饿,牧哥你吃。”
开玩笑,就祝璟那眼神,他敢吃吗?
傻子才掺和你们兄弟俩之间的事!
牧元淮有学有样:“我也不饿。”
祝璟没说什么,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看得牧元淮浑身刺挠,他才移开视线。
瞿荣榨了不少新鲜果汁,存放在透明的玻璃冰桶中,冒着冰凉的水汽。
祝璟反手取过一只倒扣在桌上的玻璃杯:“那喝点水,刚才在休息室,你嘴角干……”
“闭嘴……”牧元淮几乎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仿佛一根生长迅速的藤蔓,再度漫上脖颈。
这疯子绝对是故意的,压根不肯放过他。
瞿荣早已跑到了吧台另一个角落,明智地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祝璟欣赏着牧元淮耳根通红的模样,没忍住,偏过头去,肩膀随着笑意颤了两下。
牧元淮:“……”
此时,林天瑞正高声歌唱一首欢快英文歌,店内的灯光调得很暗。
唱到高潮处,他随机在台下点了两位“幸运观众”合唱,瞬间将气氛推至顶点。
当然,一同沸腾到顶点的,还有牧元淮的脸。
他心里很清楚,过了今晚,他没法再把祝璟当弟弟或者朋友相处了。
朋友之间,或者兄弟之间,不会……嘴对嘴。
牧元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心底,有某种东西正在悄然失控。
祝璟原本还在笑,忽然瞥见旁边几个女生正频频望向牧元淮。
他眉毛微挑,下一秒,不动声色地挪了下位置,将身体那些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派对气氛到高潮,难免沾些酒。
等林天瑞终于开始切蛋糕的时候,几个喝得最猛的已经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了。
一帮压抑的高考生,闹哄哄一直玩到九点多,才陆陆续续被家长来电催回家。
林天瑞挨个问了他们的地址,拜托清醒的几个男生,顺路把那些醉鬼送回家,车费他报销。
店里的人都快走光了,瞿卓才姗姗来迟。
除了牧元淮他们,零星剩了几个一班的男生还在意犹未尽地玩。
那几个男生一见到他,震惊地站起来就喊瞿老师。
瞿卓:呵呵,我就知道。
他们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狼人杀,林天瑞脑子都快被烧坏了。
他不是祝璟那种逻辑怪,每次拿到村民牌,就跟傻了一样,完全搞不清场上状况。
尽管场上其实根本没几个人。
反正周日能睡懒觉,现在才九点多,剩下的一群人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寿星林天瑞大手一挥,果断禁了狼人杀,提议换个简单的游戏,拒绝任何逻辑类!
“寿星都发话了,我们还能不从嘛!”一男生笑着起哄。
“那咱玩啥?天瑞你定,只要我会!今晚奉陪到底!”
“扑克还是骰子?天瑞你说!”
“嗯……”林天瑞挠挠鼻尖。
他压根不会摇骰子,唯一掌握的扑克玩法还是三人斗地主。
场上这人数……无论是两桌还是三桌斗地主,都凑不齐。
他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么什么?!”
林天瑞神秘地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宣布:“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顾名思义,每轮都会诞生一位掌握最高权力的国王。
不仅可以决定本轮游戏规则,还能指定场上任意数字牌玩家执行。
“我擦,这个行!”
林天瑞的前桌第一个响应,激动地竖起大拇指。
一男生嗓门瞬间拔高:“这玩意儿人少了根本玩不开!必须得多喊几个才够刺激!”
“就是就是,不然玩来玩去就几个人!”
“祝哥呢?祝哥一场游戏都没参与!”
林天瑞若有所思,缓缓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吧台处那几人。
五分钟后。
牧元淮:“我真没兴趣。”
“这么刺激你不参加?”瞿卓使出激将法,揶揄道,“难不成你牧元淮还有怕的东西?”
“……”
瞿卓压低声音,试探:“让我猜猜,难不成……场上有个你不敢互动的人?”
“你……”牧元淮嗓子卡壳,“你放屁!”
“那来不来嘛?”
牧元淮嗤了一声:“来就来。”
几分钟后。
在祝璟微妙的眼神中,牧元淮面无表情地上了游戏桌。
刚才他还在回复钟天成的消息。
对方正和他确认更换某类酒水供应商的事,新供应商还送了两箱新品过来试饮。
下午在休息室被祝璟那么一闹,他其实根本没多少心思闲聊。
但钟天成说的全是正事,他不得不应付。
【牧元淮:不聊了,玩傻逼游戏去了。】
【钟天成:游戏?你在店里?】
【牧元淮:嗯,有人生日。】
【钟天成:OK。】
牧元淮没再回复,看着一帮高中生热热闹闹,把四张长桌拼成一个大正方形。
瞿荣则在柜子里翻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刚拆开塑封,门口传来动静。
瞿荣以为有顾客没看见门口立的牌子:“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不营……诶?钟老板?!”
众人都朝着声源处望去。
牧元淮站起身,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送酒,”钟天成扬了扬手里的几瓶酒,“元淮说有人生日,刚好给你们助助兴,度数不高,都是现在学生喜欢的口味。”
祝璟背靠着椅子,眼皮微微垂了一下。
“哇塞哇塞!钟老板你来得也太巧了!”瞿荣迎上去,“那这酒送给谁的?”
然而钟天成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谁生日给谁。”
林天瑞头上戴着生日帽,钟天成便将酒交到了他手里。
作为交际大王,林天瑞压根不知道生疏两个字怎么写,一口一句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