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崔正浩死亡的消息,崔明曜当场驱车赶往釜山。
开了三个小时,到达了釜山。
在此之前,他对于釜山的印象就是那部丧尸恐怖电影《釜山行》。
釜山是韩国经济发达的城市,居然也会存在这种地方。
崔明曜打开车门,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拱形的生锈铁门紧闭着,高悬在顶部的牌匾摇摇欲坠,还落了几个笔画,黑白配色看着沉闷而诡异,令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不舒服。
而铁门内更是吓人。
整个疗养院由三栋楼组成,正中间那栋楼有六层,是黄白配色的,每一层的窗户有三扇,都是拱形,上下排列整齐,防盗窗密密麻麻地覆盖在表面。
楼房顶端又是尖的,鲜红色的屋顶,组成一个“人”字行,很陡,在“人”的中间仍旧是一篇拱形的窗户,不过这个没安防盗窗,玻璃是封死的,无法打开。
这是一个阁楼,黑漆漆的,不知是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灰还是是个只能由里往外看的单向玻璃。
下方是个红漆大门。
另外两栋楼比主楼矮一些,只有四层,倚靠在主楼两侧,相差无几的构造,规模略小一点。
崔明曜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我的天哪!
这阴气重的要突破天际了!
若是下雨,主楼的屋檐留下的水就会落在旁边两栋楼上,这是典型的滴泪房啊。
崔明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什么是滴泪房?”007好奇地问。
崔明曜正了正色,严肃道:“所谓滴泪房,是指大房檐下的小房设计,每当雨季来临,大房的雨水会顺着房檐滴落至小房的屋顶。”
这是一种凶煞,在风水上被认为是不吉利的,预示着家庭可能会遭遇不幸。
俗话说,家有滴泪屋,三年一场哭……
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瘆人的阴气自脚底向上窜,崔明曜不敢多看。
还有那红黄配色,谁家建筑用这种配色,跟纸扎房一样。
窗户全部都是拱形设计,看上去像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
“哇!想不到你还懂风水啊!”007发自内心地感叹,“明曜你可真是小天才,不过中国的风水在韩国应该没那么讲究吧。”
“略懂一二。”崔明曜学过一段时间的八卦周易和阴阳风水,他朝后一看,正对着铁门的马路对面,立着一根路灯。
“我靠。”崔明曜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悬针煞!”
“又是什么?”
“住宅或商铺正前方有笔直物体(如电线杆、灯柱、大树)直冲大门,形似悬针,称为悬针煞。”崔明曜唇色发白,“风水第一怕,最怕悬针煞。”
这疗养院简直阴到没边了啊!
“悬针煞对健康和运势都有影响,这疗养院是谁建的,太缺德了。”崔明曜道,“不洋不土的风格,红黄配色,这么诡异的建筑,居然还是一座疗养院!”
建房子的人居心叵测,把他爹都送进去的人更是心怀鬼胎啊。
这是要把他的运势,生命力全部吸走啊。
“我插句话。”007说,“就是你把他送进去的。”
崔明曜眯了眯眼,面色难看。
本以为是狂攻孤傲自负的性格使然,崔明曜猜测他与家人交情不深,只是之前的漫画里并未提及。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眼前这栋诡异的疗养院。
正值下午四点半,天色阴沉,天空中布满了庞大的圆形乌云,几乎要触碰到疗养院尖锐的红色房顶。
如同深渊巨兽张开漆黑的嘴巴,想要吞噬掉这三栋楼。
是了,之前他的发小韩在勋也说过一二。
你现在还恨他吗?
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儿子恨自己的爹?
他思索得认真,突然感觉鼻梁上沾了些水滴。
崔明曜抬头一看,密布的乌云紧簇,密不透风的□□之中,如牛毛般细长的雨丝斜斜洒下,绵长无声。
没淋到多久,助理抱着崔明曜的公文包,见大雨将至,忙不迭的从后备箱里找出伞,为他打上。
“社长……”助理名叫安东根,在崔明曜手下当了五年的助理,忠心耿耿。为人世故而不圆滑,懂得察言观色,待人接物恰到好处。
“他的尸体呢?”崔明曜问。
“在里面。”安东根微微欠着身子,低声道,“社长放心,此事没有惊动警察,我已叮嘱疗养院的人守口如瓶,并派人严加看守,从发现尸体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离开。”
门被封死,任何可联络的信号被切断,消息传不出去。
除了疗养院的人,就只有崔明曜和几个下属知道。
“嗯。”崔明曜欣慰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
不愧是心腹,做事严谨,滴水不漏。
“遗书呢?”崔明曜问。
“收起来了。”安东根说,“发现遗书的时候是用信封装起来的,并封死了,所以没有人看到遗书的内容。”
崔明曜凝眉,思忖了片刻。
“走,我们进去。”
——
从他们的脚踏入德富疗养院,房外的雨势加大,淅淅沥沥的雨声变得暴虐而猛烈。
崔明曜回头看了一眼,院门口铁门的右前方种了颗槐树。
真是阴森。
很难不怀疑这是有意为之,莫不是这漫画作者还懂点中国的风水学?
他摇了摇头,走进楼内。
疗养院内部倒是截然不同,与外部诡异的画风相比,显得正常。
灯火通明,布局合理,白瓷砖白墙,就是内部设施有点旧。
他跟随助理上了四楼。
内部陈设一览无余,每一层有六间屋子,分为左右两侧,一边三间。
掉漆的黑门,生锈的门把手,忽明忽暗的灯,表面斑驳的门牌号。
尸体所在的房间位于402,不是崔明曜方才在看到的南边,是背光的北面。
“社长。”安东根定了定神,率先上前一步,转动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请。”
崔明曜有些忐忑,由于狂攻守则的限制,不得不按捺下跳动的右眼皮和紧绷的神经。
自杀,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上吊自杀,还是咬舌自尽……
无论是哪一种,死状都不太好看吧。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
尤其是这个素未蒙面的老爹。
然而他走进了门,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没有看见刚才所设想的一切。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一个床,一个暖炉和空调,还有个老式彩电。
卫生间在床尾的旁边,这不到20平方米的屋子原本是一体,卫生间是用隔板单独分离出来的。
比学校宿舍单人床宽不了多少的床就靠在床边,床上是疗养院统一的纯白床上三件套。
崔明曜上前,看见床上的被子隆了起来。
里面好像盖着一个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原主他爹,崔正浩的尸体就躺在这里。
人是今天上午死的,尸体还未完全僵硬,况且这个季节天气严寒,一时半会也腐烂不了。
崔明曜蜷了蜷手指,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子。
崔正浩的脸显露出来。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血色,脖颈处出现几道深重的勒痕,已经变得青紫。
看来是上吊自杀的。
“社长,发现尸体的是疗养院的福阿姨,当时崔老先生就挂在这顶端的风扇上。”安东根指了指门外,“走廊里有监控,从昨天晚上熄灯后到今天早上阿姨送饭这段时间,没有人进出过房间。”
加上遗书佐证,这确实是一场毫无意外的自杀。
崔明曜的视线扫过崔正浩的脸。
此人模样苍老,须发花白,颧骨高,瘦得脸颊都凹陷了。
却在五官眉宇之间显现出几分熟悉的模样。
若是能年轻个30岁,也算得上是相貌英俊,丰神俊朗。